被封塑的照片,除去上麵蒙著的一層灰,還算得上保存完整。
並且,邊角整整齊齊,裁剪的人,也十分用心。
除去那個做下標記的紅色圓點,看起來,似乎是要留作紀念的樣子。
陸行知盯著手裡的照片,和高三時候的自己,隔著時空對視。
雖然身穿白色襯衫,被所有校領導簇擁在最中間位置。
但那會兒他剛學著接手家業,明顯還有些稚氣未褪。
隻是不知道,自己的照片,會被虞煙用這樣的方式保存留。
那是為了答謝陸氏集團,給學校捐了一棟樓,才舉行的捐贈儀式。
年少的陸行知,站在台上,接受眾人仰視和豔羨的目光。
而虞煙懷裡抱著本書,靠在角落牆壁。
文靜內斂的少女,穿著習以為常的長袖長褲,隨意地紮了個馬尾,默默地注視著。
第三次見到陸行知,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其他,兩人之間可以算得上天差地彆。
其實當時,他看見了。
哪怕虞煙打扮再不起眼,都沒辦法被掩蓋。
陸行知視線隨意掃過,在距離會場最遠的角落,多停留了兩秒。
結束的時候,他被校領導挽留著,極儘恭維地寒暄。
也就是那幾句話後,再轉過身,虞煙已經沒了蹤影。
腦海中倏地想起,桑敏晚上氣喘籲籲地,把箱子抱著交給自己。
甚至還特意暗示,說自己沒有打開看過。
但這樣的舉動,她是什麼目的,實在太過明顯。
陸行知心裡瞬間明了,唇角不由得勾起暗笑。
兩姐妹雖然看著不同,但在對付自己時,手段倒是出奇地一致。
他把照片放回箱子,抬腳扔進臥室衣帽間,沒再去管。
書房裡,陸行知仰靠著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吸了口煙。
閃著燈光的天花板,被驅散不開的煙霧,阻隔了自己的視線。
模糊中,又記起虞煙懵懂的樣子。
問自己是誰,說什麼都不記得了。
陸行知神色未明,從抽屜裡,拿出一部手機。
那是把虞煙關在澄苑的時候,被他收起來的。
開機之後,屏幕連著跳出好幾次,未接來電的消息提醒。
同一個號碼,都來自國外。
他用自己的手機,給派去調查的人,打了個電話。
聽筒裡傳來陣陣的電流聲,不斷拉扯著原本就緊繃的心弦。
那邊接通,直接彙報著,“已經查到,信號顯示的位置,是一處私人莊園,我現在就在大門外,但安保嚴密,進不去,也看不見裡麵,剛拍了照片發給您了。”
陸行知眉頭皺著,過了幾秒才吩咐,“先回來吧。”
他看著手機對話框裡,純白色高牆建築,有些許薔薇花,爬在上麵。
直覺告訴陸行知,這個號碼,絕對和姓梁的有關係。
夜色漸深,房間也像是被冷空氣滲透,寒意沁入骨髓。
他起身,走回到臥室,躺倒在床上。
哪怕閉著眼,依然徹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陸行知到了醫院,先去了醫生辦公室。
昨晚發生的對話,護士越想越覺得奇怪。
所以思考過後,還是給醫生如實彙報。
原本,是要馬上去給虞煙做詳細檢查的,但顧忌著陸行知的身份,就把他先請了過來。
辦公室裡,醫生親自迎他進去坐下,畢恭畢敬地說著,“陸總,我聽值班的護士說,昨天晚上您離開之後,虞小姐去找了她。”
陸行知聞言挑了下眉,眸底劃過明顯的意外。
醫生瞄了眼男人的反應,繼續道,“虞小姐要求看自己的病曆,還問護士……”
欲言又止的樣子,讓陸行知眉頭皺得更深。
他開口,嗓音冷沉地問,“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