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讓她將麵擀平,好切成麵條。
賀娟的手都抖得像篩糠了,若是在娘家,不說孟氏先心疼的不行,就是她自己,也要甩手不乾了。
可現在她不敢,眼淚在眼圈裡憋著打轉,還不敢哭出聲來,隻覺得委屈得不行。
這嫁人怎麼這麼難?婆母怎麼這麼刁鑽?不就是個麵條嗎?非要揉那麼多下?這就是故意在為難她!
一麵心裡呼喚著馬遠誌,她在這裡受苦,遠誌哥哥怎麼不來救自己?
實在是忍不得了,賀娟眼珠子一轉,就琢磨著,切麵的時候拿刀把自己手割個口子,是不是就可以借口受傷了不用做了?割深一點,說不得還能多休息兩天,又能讓遠誌哥哥心疼心疼自己。
這麼想著,她好不容易擀平了麵團,拿著刀切了兩下,就忍不住要往手指頭上比劃。
賀娟這點子淺薄的心思,在馬母眼裡真是無所遁形,就她那骨溜溜轉的眼珠子,還有那不時看自己的手指頭和刀的眼神,瞎子才看不出來她打的主意。
因此還不等她割到自己的手,馬母就開口說話了:“仔細手,要是割到手了,今日這沾了血的麵條你就給我生吃下去!彆以為傷了手就可以不做事了,就算今天缺胳膊斷腿了,這該做的一樣都不能少。做飯洗衣服打掃院子,都是你的事情!不做完你就彆想吃飯,也彆想睡覺!”
“還有,彆指望遠誌來給你求情!沒用!這婆母調教兒媳婦天經地義的事,說破天去也沒人能說我這個做婆婆的不對!除非你不做我馬家的兒媳婦!你要是現在跟我兒合離回娘家去,我自然不管你!隻要你是我馬家的媳婦一天,你就得老老實實的,給我好生乾活!”
“也彆想著回娘家去哭自己受了欺負,我可告訴你,你不回去,我還要找親家母好好說道說道呢。當初咱們兩家定下親事,看得是去世的親家公的人品,也是看著你小時候還算是個聽話懂事的小姑娘。”
“這麼些年,我們家教導兒子可是用心的很,教他本事,不許他認識彆的姑娘家,是誠心誠意跟你們賀家結親家的。你們賀家是怎麼做的?教出你這麼個乾啥啥不會的廢物來禍害我們馬家?這是結親?這是結仇吧?”
“說破天去,是你們賀家不厚道,養廢的閨女也敢嫁出門?沒去你們家鬨上一鬨,砸了你們賀家,將你趕回去,已經是咱們馬家大度了!如今我肯耐著性子教你,那是看在你去世親爹的份上!彆不識好歹!真惹急了,我直接休了你,你看誰敢說個不是?”
“還敢哭?把你那幾滴貓尿給我收回去!我可不是我兒子,被你兩句好話軟話哄得忘了形,就什麼都聽你的!麻溜點乾活!前頭男人還等著吃了飯好開門呢!要是耽誤了他們吃飯,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番話下來,將賀娟的後路全給堵死了。
賀娟心亂如麻,又慌又怕,可此刻馬遠誌不在身邊,也沒了親娘撐腰,她也不敢鬨,那點小心思也收了起來,老老實實的切起麵條來。
有馬母在一旁指點,一點沒做對,就拿筷子敲賀娟的手,賀娟手忙腳亂,好歹也將早飯做成了。
青菜麵,一人一個荷包蛋,再配上馬母做的小鹹菜,在鎮上來說,已經是吃得很不錯了。
大部分人家早上就是一個薄薄的野菜粥,糊弄個水飽。
更不用說,馬母雖然要求嚴苛,可吃食上並沒有特意的虐待賀娟,家裡人都是一樣的,馬大夫和馬遠誌有的,賀娟也都有,就是馬遠誌也不能說馬母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