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有些奇怪。】
摩根接過了杯子,任憑莊森倒進了些許的酒液,透著嫣紅色的液體,蜘蛛女皇能夠看到莊森那雙翡翠色的瞳孔,在那雙理應保持冷靜的瞳孔之中,依舊閃爍著些許人性的光芒:那是摩根與莊森第一次見麵時,完全沒有找到的光芒。
“你是不是在奇怪,這一切是不是太快了,奇怪我為何如此輕易的將盧瑟派回到卡利班,甚至讓你來不及勸阻一下?”
飲了一口。他的聲音中沒有絲毫的觸動。
【是的,而且盧瑟也比我想象的更冷靜。】
摩根點了點頭。
“他當然冷靜,畢竟,這已經不是我們的第一次交談了。”
“每一次交談,都在我們之間塑造著越來越深的鴻溝,在你沒有到來之前,我們幾乎每一天都要像這樣交談一次,而且越來越激動。越來越憤怒,直到純粹的怒火吞噬了原本的理智。”
“隻不過,在這樣的怒火燃儘之後,當我們進行最後一次交談的時候,也就是這次交談的時候,我們反而變得冷靜了下來。”
“燃燒過後,隻有灰燼,隻有什麼都無法改變的灰燼。”
莊森轉過了身來,他慢慢的踱步,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後麵,然後坐了下來,也許是因為酒精氣息的影響,又也許是因為這漫長的時日哪怕對於一名基因原體來說,也過於壓抑了:卡利班人的話匣子明顯比平時要活躍不少。
就像之前的黎曼魯斯那樣。
【你們已經談過很多次了?】
“具體點說,是已經交談過十七次了,其中有九次近乎於純粹的爭吵與辯論,但沒有一次達成過有效的認同:我顯然給予了盧瑟過多的權力與縱容,讓他可以一次又一次的來撼動我的權威與命令,這甚至在軍團中,已經造成了不好的影響了。”
“所以,現在他必須回到卡利班上去:這隻是原因之一。”
【並不讓人意外。】
摩根輕哼了一聲,她飲了一口杯中的酒液,卻發現這依舊是自己放在莊森這裡的那一瓶,這瓶酒比她想象的還要耐喝,也許是因為它的每一次開啟,都隻會被倒走其中的一小點。
【又或者說,你居然會允許盧瑟一次又一次的來找你,才叫我感到震驚:你平時可不會這麼做,莊森,這在你看來,是一種毫無意義的行為,是什麼改變了你?】
“我沒有改變。”
基因原體用低沉的嗓音,咆哮了一聲,剛剛用對陣盧瑟的怒火似乎完還沒有完全從他的胸膛之中消退,但是像這樣殘缺的憤怒,對於摩根來說,沒有絲毫的威脅。
“我之所以能縱容盧瑟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的觀點已經成為了軍團中不少人的共識:我雖然從不在乎這些對於戰爭毫無益處的拖累,但是在現在這個時間段,我也必須注重一下軍團之中的情況,十幾年的戰爭對於暗黑天使內部結構造成了嚴重打擊,我在剛剛回歸的時候所設立下來那套體係,現在已經破損的很嚴重了,而我卻沒有時間去修複,這讓我不得不去顧及到更多的方麵,比如說軍團中某些團體的聲音。”
“以前,這些聲音都有相對應的修會進行管理,但是相關的修會已經在戰爭中失去了傳承,我現在甚至找不到能夠重建它的人。”
【阿斯特蘭?】
“你知道?”
【早在我還是你身邊一名靈能顧問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我的心中留下印象了:當然不會是什麼好印象,但我也不得不承認,哪怕是放眼所有的阿斯塔特戰士,阿斯特蘭也是優秀的一個】
“他一直如此。”
莊森看向了一側的牆壁,那裡懸掛著這座房間中僅有的幾處裝飾品,那是一幅油畫,描繪著一個陰暗的故事:在最深處的密林中,生命垂危的騎士與傷痕累累的野獸共同將致命的武器刺進了對方的胸膛之中,他們注定要迎來同歸於儘的可悲命運。
“但現在,他的聲音卻在被更多的人所聆聽,包括盧瑟:他們都認為這場戰爭應該得到一個暫停,他們都認為我們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理由了,他們不希望繼續進軍,而是希望暫時的退卻,退卻到帝國的邊界上,等待著來自於神聖泰拉的援軍和補給,然後再以更充分的準備狀態,返回到這裡。”
【從軍事的角度來說,這個觀點其實並無道理:你很清楚軍團現在的狀態,莊森,我們的確在很多方麵都達到了極限,下一場戰鬥對於我們來說,既有可能是勝利,也有可能是毀滅,但更有可能的是兩者的同時到來,一場需要用我們的毀滅來澆灌出來的勝利之花。】
“……”
“你對此感到畏懼嗎?”
雄獅短暫的停止了一下,隨後看向了自己的血親,那雙翡翠色的瞳孔中,擁有著堪稱絕對的專注與嚴肅:顯然,對於摩根接下來的回答,莊神是十分在意的,這甚至是他心中某種信念的支撐。
摩根注意到了這個事情,所以她並沒有立刻的回答,在喝乾了杯中那殷紅色的液體後,蜘蛛女皇晃了晃掌中的空酒杯,向著莊森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還記得,我曾向你說過什麼嗎?】
【我永遠會回應你,摩根永遠會回應莊森,而我既然回應你的呼喚,來到了你的身邊,那我就斷然沒有拋下你獨自遁走的理由。】
“……”
“你依舊如此,如同我腰間的寶劍一般可靠。”
頗為罕見的,在卡利班雄獅的麵容上露出了一個真摯的笑容,雖然他的目光沒有在摩根的身上停留太久,但是在他那翡翠色的瞳孔之中,儼然多出了幾分自信,那種最為珍貴的東西。
【那你呢?】
“我?我和你一樣。”
“我從來都沒有臨陣脫逃的可能性:既然我已經將戰爭的前線推進到了這裡,那麼我唯一會做出的選擇,就是將它繼續推進下去。”
“看看星圖吧,摩根,我們那個墮落兄弟距離我們近在咫尺,隻要我們的艦隊從這個星係的曼德威爾點出發,跨越一個最短暫的亞空間航程,我們就會將艦隊直接砸在他的老巢之上,用烈焰與爆彈去清理他的一切計劃:事已至此,我是絕對不可能退縮的。”
【因為你心中的驕傲?】
“並不是:我的確會滿懷驕傲的走向戰場,但驕傲絕不是我戰鬥的理由。”
莊森搖了搖頭,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如此的真摯與可靠,好像每一次呼吸都在訴說著他胸膛中的堅韌一樣:那是放眼整個銀河,也少有人能夠匹敵的堅韌,也許隻有多恩和聖吉列斯這樣的偉大人物,才能在這方麵與卡利班人相提並論。
“我們要考慮的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摩根。”
“我們並不是在帝國的城牆腳下作戰,我們是在遠離帝國的黑暗之中進行一場遠征,即使是帝國最北方的邊界,距離我們也有一段漫長的距離,如果我們放棄了我們現在的戰線,返回到帝國的邊境之中進行修整與給養的話,那麼即使一切順利,當我們再回到這裡時,也需要至少幾個月的時間,甚至可能是一年的時間。”
“在如此漫長的時間裡,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想必你也見到了我們那個兄弟的墮落與瘋狂的舉動,再給他一年,我實在難以想象會發生什麼事情。”
【也有可能無事發生。】
“是的,在這一年中,的確有可能無事發生,但是也有可能會讓局勢無法挽回:這是一次賭博,我的血親,用整個帝國與全人類的未來去做一次賭博。”
“這是無法容忍的!”
“我不能做這樣的賭博!我沒有權力,也沒有資格,以帝國的未來作為賭注,來進行一個隻能存在於幻想之中的瘋狂計劃,帝皇從未給過我這樣做的權力,我也永遠不會自作主張的討要這種權力。”
“所以,我絕不允許這場賭博的發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我手中所有的力量,繼續戰鬥:任何能夠威脅到帝國的因素,都理應在它被發現的第一時刻就被徹底湮滅,在這一點麵前,沒有任何一個退縮的理由是正當的,沒有任何一個軟弱的舉動是被允許的。”
“即使他們來自於我的軍團,我也絕不允許:無論是阿斯特蘭還是盧瑟,我很清楚他們在想什麼,我很清楚:他們在擔憂暗黑天使在這場戰爭之後的命運,他們在擔憂軍團會得到徹底的毀滅,他們在擔憂自己心中的利益,會因為這場戰爭而受損。”
“我不懷疑他們的忠誠,無論是阿斯特蘭還是盧瑟,他們都的確是忠誠於帝國,忠誠於帝皇的,但我們無法辯駁的是,在我的這些部下的心中,暗黑天使軍團比帝國更為重要,在暗黑天使可能會遭到毀滅的前提下,他們願意將帝國的命運作為賭注,放上賭桌。”
“我無法接受這一點,所以任何的撤退都是不被允許的,所以我們必須立刻發起進攻,所以盧瑟必須回到卡利班上去。”
“因為他們弄錯了一件事情。”
——————
“忠誠的核心,從來都不是自我的理解與感動,而是無悔的執行與犧牲,自以為是的忠誠,從來都不是忠誠,而是自私、卑劣、瘋狂與野心的另一種寫法。”
——————
“你能理解嗎?”
【當然。】
摩根點了點頭,她立刻就給出了這個回應,不僅僅是因為莊森此刻正全神貫注的盯著她,更是因為她非常理解眼前這個問題的內在邏輯。
簡單來說,無論是盧瑟還是莊森,他們的觀點其實都存在著正確性:盧瑟不希望進行一場可能會同歸於儘的戰爭,他們希望用短暫的滯後與更充分的準備,來抹除同歸於儘的可能性。
而莊森的觀點,是更為簡單粗暴的:為了儘快獲得勝利,來抹除帝國可能遭遇的威脅,他毫不介意毀滅與同歸於儘的到來,即使這個對象是他自己的軍團。
而盧瑟之所以與莊森一次又一次的產生爭辯,恰恰是因為這兩個觀點之間,那個最重要的元素,是絕對不可能對外公布,那就是:為了帝國的利益。莊森毫不介意暗黑天使軍團的毀滅。
很多人都意識到這一點,但即使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一點,這一點也是絕對不可能向外公布的:儘管在摩根看來。莊森的理念,其實才是真正正確的那一個。
是的。
以人類帝國的觀念來說,莊森才是正確的那一個。
現實就是如此的可笑。
在這場輝煌的大遠征之中,為了帝皇、帝國與人類的利益,沒有什麼是不值得犧牲的,即使是一個曾經傲視銀河的阿斯塔特軍團的命運,在一些更為重要的問題與利益麵前,也隻是一枚可以隨手拋棄的棋子而已。
而在這個時候,珍愛自己軍團的人,也會成為某種意義上的錯誤與叛徒,而冷血拋棄軍團命運的人反而會是帝國與人類所真正需要的忠誠者。
在外界看來,莊森更無情,更冷酷,更不可理喻:所以,對於帝國來說,他才是正確的那一個。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操蛋。
【所以我想,盧瑟的一次次辯駁,其實並不能影響任何事情:他根本無法影響你將這場戰爭打下來的決心,而所謂暫時後撤的計劃也在一開始就是空中樓閣,他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他現在反而變得異常平靜,對嗎?】
“他很早就意識到的,我們早就經曆過了攤牌與爭吵,今天的這一次不過是最後一次通知而已,他到我這裡來,等待他的命運,又或者向我發泄一下最後的怒火。”
當莊森訴說這一切的時候,他的嘴角甚至殘留著一股微笑,隻是這個微笑很快就被冰冷的現實所壓了下去,基因原體那被鋼鐵手套所包裹的指尖,慢慢的拂過了桌案上的文件:摩根看的清楚,在那些代表著傷亡與損耗的數字下麵,是一份早就已經被啟動的攻擊計劃。
“進攻的計劃,其實早就已經敲定,甚至被執行下去了,盧瑟不可能感覺不到:隻要你和你的軍團一抵達,戰爭就會開始,沒有人能夠阻止。暗黑天使必須將帝皇的敵人消滅在這裡,無論他是誰,無論我們將要付出何等的代價。”
“因為,這就是我和暗黑天使出現的意義,和意義本身的抗爭是毫無用處的,當盧瑟意識到了這一點的時候,他才接受了自己的失敗。”
【最起碼,他輸的明白。】
摩根應和了一句。
【對於他來說,恐怕這件事情才更為重要。】
【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
【我的兄弟,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和我的軍團會因為某些原因無法抵達麼?到了那個時候,你又應該怎麼辦?】
“第一,我不相信你會遲到。”
莊森瞥了摩根一眼,似乎對於這個可能性毫不在意。
“第二,我其實已經和黎曼私下裡交談過了,他比你所看到的更為堅毅: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無論你的軍團能不能在規定時間內抵達這裡,暗黑天使和太空野狼都將會開啟下一步的行動,我們會用儘我們的一切手段,去殺死那個墮落的兄弟,對於我們來說,勝利從一開始就不是問題。”
而至於犧牲,本來就不是一個問題。”
【既然如此的話,那你又為什麼要讓盧瑟和那些軍團長者,在戰爭開始之前就離開呢,他們的存在也是會在戰爭的天平上,增加微不足道的一絲勝利的籌碼。】
摩根的這個問題讓莊森沉默了很久,也許沉默了整整五分鐘,他的目光離開了蜘蛛女皇,開始在房間中遊蕩:在那些訴說著騎士與巨獸的壁畫上,在那些裝點著他的武器的武器架上,在那些羅列的軍團永遠不可能被公布出來的榮譽的檔案櫃上,在那象征著第一軍團的劍與雙翼的旗幟之上。
“盧瑟必須回到卡利班,而且必須完好的回到卡利班,他在卡利班比留在這裡,要能發揮出更多的價值,以及必要的後路。”
【後路?】
這個詞讓摩根眉頭一跳,她本能的感到了某些不妙的氣息。
“聽著,摩根:我雖然毫不懷疑勝利的到來,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不需要去思考最糟糕的那個情況,這也是我對於盧瑟,保持如此之高的包容的原因。”
“我必須花費時間讓他明白:我和他同樣清楚,在下一場戰爭中迎接著暗黑天使的是什麼:是流血與犧牲,是覺悟與毀滅,而如果暗黑天使軍團真的需要用毀滅來踐行我們的諾言,我是不會猶豫的。”
“毀滅也許會降臨在第一軍團的頭上,我會親自選擇這條道路。”
“到那個時候,回到了卡利班上的盧瑟,就擁有了他的價值:毀滅不是責任的終點,暗黑天使軍團可以沒有榮譽,沒有艦隊,沒有曾經引以為豪的偉大力量,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可以失去為了帝皇而戰的職責與信念。”
“無論如何,職責都必須傳承下去,沒有什麼能夠阻撓這一點。”
【……】
摩根眨了眨眼睛,哪怕是以基因原體的邏輯思維,她也是花費了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才接受莊森話語中那並不隱晦的暗示。
因為在此之前,摩根從未想過任何一個與此有關的問題:對於任何一位原體,甚至阿斯塔特戰士來說,這似乎都是僅次於對於背叛人類之主的可怕話題。
【毀滅?】
“並非不可能。”
莊森的嘴角勾起。
“我麾下的高階騎士長們都是精通於戰爭的大師,他們中沒有一個對於這場戰爭的未來,抱有樂觀的精神,而我和他們一樣,我對於勝利有多麼堅信,我對於勝利所需要的犧牲就有多麼清楚。”
“所以,回到卡利班,即使盧瑟所要遭受的懲罰,也是他需要承受起來的責任:我用了數次的交談才讓他意識到了這一點,才讓這個想法他內心中萌發出來。”
【……】
【這就是那個讓盧瑟直到最後都想勸阻你的“計劃”?】
“是的,一旦我和暗黑天使軍團在激烈的戰鬥中遭遇了不可挽回的事情。那麼盧瑟和他所選擇的那兩百位軍團長者,將在卡利班上肩負起重建第一軍團的責任。”
“畢竟,除了他之外,我無法把這個責任交給軍團中的任何一個人了:阿拉喬斯不擅長這一點,而考斯韋恩更適合留在他的崗位上。”
【……】
【那為什麼是兩百人?再多一點不好嗎?】
“那就真的會影響到軍團的戰鬥力,摩根,更何況……”
莊森站起身來,他看向了背後那副巨大的旗幟:寶劍與雙翼訴說著第一軍團曾經的榮耀,那是在他回歸之前就已經創立了的榮耀,而他似乎已經辜負了它,又似乎從未辜負過它。
莊森撫摸著這個旗幟,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了一種幾乎從未有過的感性:那是對於軍團的驕傲。
“在整個帝國中人儘皆知的一件事情是,帝皇之子們曾經憑借著僅剩的兩百名戰士,讓他們的軍團浴火重生:儘管盧瑟他們將要麵對的那個可能性應該更為艱巨,但是其他軍團都能做到的事情,暗黑天使沒有理由做不到,我從來都不是他們強大的真正原因。”
【……】
【但也不必如此。】
摩根搖了搖頭,她始終沒有走出對於莊森的計劃所感到的震撼之中,她甚至曾經短暫的想過,拉上其他幾位兄弟,強行改變一下卡利班之主現在的打算。
【帝皇之子是因為遇到了他們的基因原體,莊森,在這方麵,盧瑟無論如何也無法找到除了你之外的手段,而且有我在,毀滅是無法降臨在你的頭上的:我們有可能會遭受失敗,但我不會讓一切走向最糟糕的地步。】
“……”
“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莊森轉過身來,他微笑著搖了搖頭,以此作為對於摩根話語的回應。
而當卡利班的騎士之王全副武裝的站在了蜘蛛女皇的麵前,背著手,腰間佩劍,宛如一尊完美的大理石騎士雕塑的時候,阿瓦隆之主才在驚愕中發現,原來在她的這位兄弟身上,同樣閃爍著一種令她感到了羞愧的光芒。
她似乎睜不開眼睛:摩根從未像現在這樣,連直視著莊森,都讓她感到了某種羞愧,以及頗為真實的落敗感。
“我感謝你的好意。”
“但對此,我隻有一種回應。”
莊森笑著,那是一種堪稱溫和的笑意,卻並不顯得突兀。
“聽著,摩根。”
“如果,暗黑天使注定將為了帝國的命運而隕落於此。”
“那我唯一的結局,就是驕傲的與我的戰士們站在一起,一同迎接屬於我們的毀滅:而在此之前,我將確保帝國的敵人,將與我們一同墜入地獄。”
【……】
【因為你對帝皇的忠誠?】
“不。”
“因為,這就是我的選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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