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就說過這麼乾遲早禍害我們自己,如今果然輪到我們受害了。”老板捂著腦袋坐在櫃台旁,“世上哪有專門訓練破壞分子卻能讓自己免禍的道理?”
“誰訓練的?”麥克尼爾警覺起來。
“還能有誰?隻有那群見誰都咬的瘋狗和精神病人才會這麼乾,他們為了自己那點可憐的薪水和名聲,已經到了在我們自己的地盤上搞破壞的程度了。”老板收拾著殘局,他臉上掛滿了抑鬱,“我是親眼看見過的,有操著北方口音的法國人指揮他們……”
事情開始變得撲朔迷離,麥克尼爾和老傑克登上去羅德西亞的火車時還在談論這件事。土著保留地本身處在南非和其他殖民地的交界處,相鄰殖民地通過鑽規章的漏洞放任土著武裝襲擊南非。若是這種行為還有著巴黎方麵的支持,便證明有人刻意地要搞垮赫爾佐格總督或者說整個南非。赫爾佐格平生樹敵眾多,多到他本人大概也記不起來的地步,懷著陳年舊怨的人攜私報複也是合情合理,隻是把整個eu的穩定和繁榮當作賭注,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我想不通那夥劫匪裡為什麼還有白人。”
“年輕人,要不是我已經老得拿不動槍了,換成我走投無路,也會這麼做的。”老傑克慚愧地說道,“在總督眼裡,有黑人和白人;在我們這裡,黑人和白人都一樣,都是日子過不下去的窮人。”
“土著可是壓根不算人。”
“你認為元老院是更害怕土著還是阿非利加布裡塔尼亞人?”老傑克望著窗外的田野,那裡依舊有無數黑人正在農地上工作。使用更加先進的設備能夠提高效率,但自從有人聲稱這麼做會導致大批土著失業後,eu就放棄了在非洲全麵推廣更先進的農業生產模式的想法。畢竟,保證這些人能被拴在田地裡而不是無所事事地遊蕩,比什麼都重要。
“土著從來沒有放棄過獨立的想法,他們有機會肯定會選擇獨立。”坦率地說,麥克尼爾對eu或是布裡塔尼亞都沒什麼歸屬感。他生活在一個人類團結成為統一國家的時代,種族和語言的障礙正在逐漸消失,因而他對這種還停留在舊時代的歧視總是不以為然。不過,他對布裡塔尼亞帝國的君主製實在是不能容忍,這樣看來eu至少還保存了一點顏麵。
“那是你的看法。”老傑克敲著桌麵,“在巴黎那邊看來,阿非利加布裡塔尼亞人永遠比土著更危險。土著在他們眼裡是一群未開化的類人猿,隻要願意就能隨時消滅;阿非利加布裡塔尼亞人背後站著整個新大陸,誰能算準他們會不會有朝一日投靠原本的祖國?”
老傑克的說話聲驚擾了附近的旅客,他們滿懷戒備地看著大放厥詞的老人。
“按理說,你們是同文同種的。”麥克尼爾發現老人可能想起了什麼不大好的回憶,立即決定轉移話題。但是,老傑克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繼續講道:
“我當兵的時候,你知道他們怎麼對待布裡塔尼亞移民後裔嗎?如果布裡塔尼亞人參軍,他的全家就要被關進監獄,隻要這些人敢在戰場上叛變,他們的家人就會被全部處決!要不是我目睹過這種事,誰會相信這是我們eu能乾出來的?我們奏著貝多芬的《歡樂頌》,心腸已經比押沙龍還黑了!”
麥克尼爾恍惚間想起了伴隨著他一生的噩夢。gd從來不是什麼慈善機構,為了在全球範圍內確立它的權威,從上到下使用著不亞於nod的暴力手段維持秩序。不管是針對nod還是變種人的屠殺行動,從來沒有停止過。在被泰伯利亞侵染的世界上,變種人是最不受歡迎的群體,地位猶如種姓製度中的賤民。麥克尼爾可以為了一兩個人而拋棄成見,但他無法反抗整個時代的浪潮。當變種人以為gd將帶給他們自由時,gd殘忍地利用了他們的夢想,而後將他們稱作侵犯了人類自由的怪物。
“抱歉。”
“不必。”
二人沉默了一陣,還是由麥克尼爾首先聊起了新的話題。每個人都有著沉重的過去,隻有當傷疤隱隱作痛時才會被外人知曉。他們談起了豪爾赫·迪亞茲的死因,這位律師被人開車撞倒(顯然,嫌犯是阿達爾貝特·赫爾佐格)後因腦部受傷不幸去世,所有人都認為阿達爾貝特·赫爾佐格是開車撞人的凶手,他也必須為迪亞茲律師的死亡負責。
“迪亞茲真的是被撞死的嗎?”
“人證物證俱在,沒什麼好說的。”老傑克回憶著阿達爾貝特被逮捕時的報道,“除非是其他人開著肇事車輛……然而赫爾佐格怎麼會把車子借給彆人呢。”
“我上中學的時候聽過一起蹊蹺的案件。”麥克尼爾陳述道,“當時是冬天,有個人不知為何試圖徒手攀爬某所學校的教學樓外牆並從窗戶進入室內,可能是個小偷,又或者是想要回去拿忘帶的東西卻不知道怎麼進去。結果,他在爬到某一層樓的時候摔了下來,摔斷了脊椎後在雪地裡被活活凍死,直到第二天才被發現——這是後來警方給出的結論。那麼,他真的是一不小心摔下來的嗎?假如有人突然出現並把他推下來,我想也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察覺。”
“……你想說,迪亞茲是被第三人到場殺死的?”老傑克有些感到毛骨悚然,“如果是這樣,那個人難道算準了阿達爾貝特·赫爾佐格會開車撞擊迪亞茲律師?不對,這算什麼事啊?”
正如麥克尼爾所說,這隻是推測。為了證實這些推論,他們必須找到更接近當事人的外圍人員,留給他們和赫爾佐格父子的時間都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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