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越發冷冽,不注意吹過來時,像要割開一層層的人皮。
一架馬車在路上行駛著,越往北就越荒涼。
挽南掀開馬車的簾子,綠意逐漸被灰褐色取代,在一陣冷風快要趁機而入的時候,她又猛地把簾子放下。
“太冷了。”扶光縮在披風裡,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前幾日還是好天氣。”
“快到四方城了。”給扯呼把被子蓋好,挽南輕輕拍了拍:“馬上就可置辦些厚衣裳。”
“幸好馬匹還值些銀錢,又能買個車廂。”滿滿歎了口氣,手裡的書有些看不下去:“否則都是南地的身體,根本受不住這越來越寒涼的天氣。”
“沒事!”駕著馬車的陳三願出聲:“明日能到四方城。”
馬蹄嗒嗒嗒地響,挽南拿過滿滿手中的書隨意翻著。
“三兩!?!”看清楚書末的價格時,挽南把書懟到滿滿麵前:“這書值三兩?”
“……”眼睛明晃晃地被《上庭神官錄》五個大字占據,滿滿試圖傳遞挽南冷靜:“我也覺得不值三兩。”
品出滿滿的未儘之意來,挽南扭頭看向角落裡,縮得像個鵪鶉一樣的扶光。
車廂有些靜謐,扶光偷眼去瞧滿滿,忽不防和挽南的眼睛對了個正著。
“是二兩。”扶光試著找補:“官城門口的書攤上,坐了許久才殺到的價格。”
“嗬!”挽南眼前一黑,一書拍他腦門上:“敗家子啊你!”
說完,挽南掀開車簾出去陪陳三願駕車,她覺得自己也許,很需要冷風吹一吹。
“這能值三兩?”挽南不服氣的把書翻開給陳三願看。
陳三願駕著馬車瞥了一眼,還有心情笑:“阿南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你賣給書鋪是多少銀錢一本?”書還在手裡被風吹得亂七八糟,挽南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陳三願:“再跟我說五錢銀子試試?”
“真是五錢。”就著冷風,陳三願腦子驀地清醒:“是那書商不厚道。五錢賣他,他一兩賣彆人,彆人三兩賣小光。”
“是二兩。”車廂裡的扶光還在強調。
“你閉嘴!”挽南一聲吼過去:“彆讓我遇著那攤主。”
人縮在披風裡,挽南靠著陳三願,明顯還有些氣性。
她自己辛辛苦苦才掙五錢銀子的書,倒手翻了幾倍不說,居然沒一點砸她手裡。
風可不懂她的脾氣,呼呼呼地把書翻轉,像在起舞翩躚。
冷眼看著書頁被翻到《運鴻傳》的時候,挽南才有些興趣的把書壓住,看著上頭的文字。
“你說……”一通讀完,挽南把書又合上問陳三願:“上次把滿滿和扶光都送運鴻身邊挨著了,這氣運,怎麼也不見漲呢?”
“運鴻神官司人間氣運,挨著的確是有些好運氣。”陳三願目不斜視:“上次小光不就撿了一袋銀兩。雖說是人家的稅銀,還順便泡了我們的銀票和跑了馬匹……”
“當真是好運氣?”陳三願皺著眉,心頭覺得不對:“越想越覺得像壞運氣。”
壞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