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他便劃開了手中之人的脖頸,讓對方的血水噴濺而出。
原來他並沒有撲殺向那小畜生,而是殺向了其爹——伏十七。
餘缺還繼續說:
“汝罪有三,阻我道途,意欲奪我父母之遺澤,此是死罪之一。”
伏十七猝不及防被擒,其隻能死死捂住自己的脖頸,想要掙紮求生。
一陣淒厲的慘叫聲,也終於在祠堂中響起:“爹!”
聲音正是那小畜生的,他剛才被嚇到了發懵,直到看見父親像泥鰍般在餘缺的手中掙紮,這才反應過來。
小畜生麵色崩潰,再沒有剛才的從容不迫,他大叫一聲就撲向餘缺,但是被餘缺一巴掌就抽到了祠堂的正中央,口中哇的吐出血水,麵色煞白。
這廝並沒有沒死,反而口中痛苦的大叫:“你不敢殺我、你不敢殺我!餘缺,等我長大,我一定要殺了你!”
可餘缺卻無視這廝,繼續冷冷看著對方父親,口中數落那老狗:
“汝教子不嚴,慣子如殺子,害子一生,此乃死罪之二!”
啪哢的,他一把就將伏十七的獨臂也撕扯了下來,隨手就砸向那小畜生。
這讓小畜生麵色驚懼,下意識的躲了躲。
“我必殺你、我必殺你!殺你全家啊啊啊!!”小畜生回過神來,麵色癲狂,發瘋了般大叫。
對方還想爬起來,再撲向餘缺,但是卻被其他的族人七手八腳的給按在了原地。
“噓!你彆過去了,找死呢。”
對於這話,小畜生沒什麼反應,但是他爹伏十七聽見了,目光頓時一僵。
緊接著,祠堂中又有人說:
“餘缺本不想殺你,小心你過去了,這廝當真的忍不住。”
“你爹也不想你過去找死吧。”
聽見這話,伏十七的眼睛瞪大,目光複雜到了極致。
於是不一會兒,這人的臉上就露出了淒慘的笑容,渾身的筋肉忽地就放鬆,不再掙紮。
隻有一陣氣泡混合著血水,從他的喉嚨中咕咕冒出。
其人說不了話,目視著眾人,似乎在發出無聲的呻吟,飽含淒婉、憐惜:“放過、都放過我兒。”
隻可惜,他如死魚般,些許動靜在陣陣雜聲激奮中,掀不起半點波瀾。
餘缺倒是感受到了手中之人異樣,但他隻是目光一閃,就繼續冷冷的站在祠堂中,當著那小畜生的麵,一句一句的訓斥其父,取其父親性命。
“汝令子行凶,拐賣親族,無心無肺,此乃死罪之三!”
“爹!!!”
………………
三番訓斥一聲聲喝出。
當餘缺察覺到手中的伏十七血液流乾,生機全無。
他才將這人的軀體如破布一般,隨手一鬆,任由其砸落在了地上。
這時他再看向那小畜生,忽地發現此子因為哭嚎過度,又一直被族人們按壓著,竟然一時間昏死了過去,再無桀驁模樣。
幽幽盯著此子,餘缺的眼神閃爍不定。
但他最後還是收回目光,按下了再打殺此子的念想。
確實如此子威脅的,他如今尚未考舉,還沒有仙家的特權傍身,不能再背上一個殘害親族幼弟的罪名。否則的話,整個黃山地帶的縣學,他都不用再想了。
此事須得從長計議,過夜再談。
祠堂中的族人們瞧見餘缺停手,殺意也收斂,許多人都紛紛鬆了一口氣,那些壓著小畜生的人也都鬆開手,不再管這廝。
不過現場中,最為鬆了一口氣的,還是屬於餘缺的叔父和叔母。
他倆將小伏緣暫時交給大女兒伏運,連忙走上前,檢查餘缺的身體,整得就好似剛才並非是餘缺在殺人,而是他在被人傷害。
“你、你!”叔父緊繃著臉,想要訓斥餘缺,但是話到嘴邊又沒說,隻是蠕動了幾下嘴皮,無力的歎了口氣,“差點就釀成大錯了。”
餘缺笑了笑,安撫兩人幾句。
隨後他就收斂起了滿臉的猖狂,繼續裝作不知道族長伏金才是幕後黑手。
他走出幾步,有禮有節衝族長伏金拱手:“稟族長。子不教父之過。
伏十七之子拐賣幼女,其父算計於我,晚輩一時激奮,打殺了其父,還請族長責罰!”
他麵色誠懇,臉上還隱隱帶著不忿,並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攔住了走出來想要搶著認罪的叔父。
祠堂中,族長伏金沉默的看著餘缺。
此人心間正十分的惱怒,很想對餘缺說一句“殺一不如殺雙”,趕緊再殺宰那小畜生。
畢竟餘缺沒有當場殺掉小畜生,而隻打殺了其父伏十七,他這個族長還當真不好再用此事來拿捏餘缺,得麻煩一些了。
不過心間再是不滿,族長伏金臉上的功夫也是到位。
此人和和氣氣的說:“你這孩子,倒也是為難你了。今後能忍則忍,定成大器。”
餘缺觀察著此人,他現在從此人的臉上,竟然察覺不到半點惡意。
就好似此前的種種試探結果,都是他臆想的一般,不過這也讓餘缺對此人的警惕更甚。
緊接著,族長伏金又對祠堂中的族人們喝道:
“今夜之事,純粹隻是本族事務,嚴禁報官。都散了吧。”
圍在祠堂當中的族人們慢慢散去,部分年紀大的則是開始商量,要不要把拍花婆子送官。
到此時,小伏緣今日遭拐一事,差不多就算告一段落了。
父償子債,仇恨暫抑。
可正當人群散的差不多時,一聲不知道是喜還是悲的尖叫聲,突兀就響起:
“啊!我的兒,你怎麼了、怎麼了?”
尖叫聲驚到了眾人。
餘缺、伏金等人立刻看過去,發現是那伏十七的婆娘,正趴在一具麵色發紫、毫無生氣的屍體上,嚎啕大哭著。
可這具屍體並非是伏十七的,而是另外一人,伏十七之子——那將小伏緣引誘外出的小畜生。
刷刷的!眾人的目光先是彙聚在了餘缺的臉上。
就連餘缺也是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力道用錯,一巴掌重傷了此子,才導致此子現在就斃命,連今晚都沒活過。
不過很快的,眾人的目光就都彙聚在了屍體跟前的另外一道身影上。
燭光下,那道人影半大,麵色發白,身子抖得厲害,像是在篩糠一般,頭發也恰好散開,但就是站在屍體旁。
眾人立刻就發現地上屍體的脖頸處有勒痕,還恰好垂係著一根發帶。
伏運牽著自己的妹妹伏緣,坦然的迎著眾人驚疑審視的目光。
安靜中,她的目光倔強,臉上露笑:
“各位叔伯嬸嬸,我年虛小,亦未壯也……”
霎時間,滿堂嘩然,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現場水落石出,凶手居然是伏運這丫頭。
她趁著祠堂混亂、小畜生昏死的間隙,帶著妹妹來到小畜生的身旁,親手用發帶送走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