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吸氧量已遠遠跟不上其消耗量,他也沒讓自己的腳步慢上分毫。
他不給自己留出任何休息時間。
斬殺、斬殺、再斬殺!
衝刺、衝刺、再衝刺!
不曾停下,也不曾休息。
這種完全不要命的打法……永倉新八一語中的:就像是在一心求死!
縱使有“鎖血+7”、“元陽+7”、“鐵肺+5”等天賦的加持,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他雙腿的肌肉早就發出痛苦的呻吟,兩肺更是不堪重負。
儘管強烈的痛苦、疲倦已支配他的全身上下,但刻下的青登卻跟個機器人似的,臉上沒有半絲表情,眸中沒有任何情緒。
事實上,說他是機器人,並無不妥——因為他現在什麼都感覺不到!
感覺不到疼痛,感覺不到疲疲倦……就連方才一直盤踞在其心間的懊惱、焦躁,也一並煙消雲散了。
情感變得淡薄,記憶變得模糊。
他隻記得自己滿腦子想著擊破眼前的敵陣、趕往關東,滿腦子想著變強。
變得更加強大——這一念頭填滿他大腦的每一處角落。
然後……從某一刹間起,他倏地感覺自己眼前的世界變得狹窄,隻能瞧見前方的敵人。
緊接著,聽覺也變得奇怪起來。
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之外,他已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響。
此時此刻,被他遠遠甩在後邊的總司等人都在拚命喊他。
總司等人已經後繼乏力,可青登卻沒有顯露出半分疲態,不僅沒有放緩速度,反而還越來越快!
如此,雙方的間距越拉越大,儼然已有脫節的風險。
總司等人紛紛扯開嗓子,高聲提醒青登,讓他放慢速度。
怎奈何……青登已經聽不進他們的聲音了。
漸漸的,繼視覺、聽覺之後,青登的意識逐漸進入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
恍惚中,他感覺自己……仿佛與世界融為一體!
明明看不清、聽不見,感官卻無比敏銳!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這樣的感覺……青登並不陌生。
他以前也經曆過。
就在幾個月前的京都夏之陣,他親冒矢石攻打天王山時,就曾進入過這樣的狀態!
無比美妙的狀態……
無比強大的狀態!
突然間,他前方傳來一連串的槍聲——數發子彈從其身前不遠處的草叢中射出!
這場襲擊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青登的應對也同樣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他的衝刺勢頭不變,身體像薄薄的紙片一樣,輕飄飄地晃蕩幾下便躲過所有子彈。
緊接著,黑影湧動……敵人像潮水一樣自不同的方向撲向青登!
就在敵群現形的這一刹那,青登握緊掌中的刀,身軀化羽,騰空而起!毫不遲疑地殺入敵人的白刃陣中!
在他跳躍的瞬間,正麵的兩人被剮開胸膛。
當他從某人的頭頂高高掠過時,此人的天靈蓋被削飛,血柱噴出。
某人看準青登的身位,趁他尚未落地,用力挺出手中的刺刀,傳出“嗤”的銳利響聲,但刀尖隻是刺穿了青登的殘影。
下一息,這人的首級飛了出去,滾落至另一具死屍的旁邊——這個時候,青登已在數米之外。
不知是在什麼時候,青登已悄然換了新刀,左手中多出一把脅差。
青登不擅用脅差。
對於這種短兵器,他基本隻有一個用法——當暗器來使!
他還沒將這把脅差給捂熱,就直接用力擲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正中某人的心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嗬……嗬……嗬……嗬……”
“看刀!”
“去死!去死!快給我去死!”
“嗚嗚……”
從憤怒的喊叫到痛苦的嗚咽。
從奇忿的咆哮到怨憎的嘶吼。
從砍擊到刺擊再到射擊。
奇兵隊的隊士們想儘了一切辦法,卻依然不敵青登!
有被刺穿心臟的。
有上下身完全分離的。
有被剮掉喉嚨,隻能在窒息之中絕望地等待死亡的。
一個接一個地倒在地上……付出了如此巨大的犧牲,卻沒法將青登的腳步拖緩半點!讓人不禁懷疑他們的犧牲是否有意義!
太輕鬆了……實在太輕鬆了!青登無比輕鬆地斬殺他們,就像是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
淋漓血雨之中,一束陽光打在青登的臉上。
在陽光的照耀下,隱約可見其頰間浮現出微不可察的喜色。
右半邊臉隱沒在暗影之中,沒有一絲表情;左半邊臉卻沐浴在光芒之中,嘴角微微翹起,露出欣悅的微笑。
白皙的肌膚染著鮮血,措置裕如地馳騁戰場,明明眼神冷漠卻麵掛笑意地斬殺敵人……
如此模樣,正可謂……夜叉!
……
……
南宮山,山頂,奇兵隊本陣——
高杉晉作背著雙手,麵無表情地盯著南麵。
他的身旁,大村益次郎麵沉似水,緊緊地捏緊雙拳。
喊殺聲逐漸逼近……他們已隱約聞到撲鼻的血腥味。
“……大村先生,你快帶大家撤離,在南宮山的東麓布置新的防線。”
大村益次郎聞言,不禁緊蹙眉頭,一臉複雜地看著高杉晉作。
高杉晉作已事先猜出他想說的話,搶先一步道:
“我們的戰鬥還未結束。”
“從始至終,我們的任務都隻有一個:為桂君他們爭取時間。”
“隻要能夠拖住新選組……即使隻有一個時辰,也是值得的。”
“我們要在南宮山東麓布置新的防線,戰至最後一兵一卒。”
說到這兒,他拔出腰間的村正,並從懷中掏出一粒紅色的藥丸。
“快行動吧。此時此地,有望擋住橘青登的人,就隻有我了。”
“……是,我明白了。”
大村益次郎沒有多言,默默領命。
“都聽見了吧!向東麓撤離!動作快!”
在大村益次郎的有序指揮下,本陣的將士們快而不亂地收拾裝備、器械,向東麓轉移。
不一會兒,偌大的山頂隻剩下高杉晉作一人。
高杉晉作孤零零地佇立在原地,直勾勾地緊盯南麵,安靜等候。
忽然間,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閉上雙目,麵露感慨萬千的神情,一邊緩緩提刀,一邊默默將手中的紅色藥丸塞入嘴中。
下一刹,他猛地睜開雙目——原本空無一人的前方,此時赫然多出一道渾身浴血的陰森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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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昨夜太嗨了,所以直到淩晨3點才總算睡著……(流淚豹豹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