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艾洛蒂是西洋人,其長相並不符合時下日本人的審美,但誰叫她是女子呢?
在底層社會,女人是極重要的資源。
拋開長相不談,就憑艾洛蒂的白皙肌膚,便足以讓這些農民垂涎三尺。
在古代日本,女子都是以白為美的,皮膚白不白是衡量女子相貌的重要標準之一。
這麼一位肌膚賽雪欺霜的女子站在他們麵前……他們沒有立即撲上去,已屬難得。
他們這種毫不掩飾獸欲的目光,讓習慣了“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艾洛蒂感到很不舒服,全身上下直起雞皮疙瘩。
眼見這些家夥就要攻上來了,艾洛蒂立即擺好架勢,刀舉中段,瞬間進入戰鬥狀態。
然而,她前腳剛舉起刀,後腳身旁就傳來島田魁的聲音:
“室長,且慢。”
島田魁雖是武家出身,但算不上是什麼名門大戶,熬過不少苦日子,常跟社會底層抵觸,所以他非常了解並同情農民們的悲苦。
純粹是那惡劣的生存環境把他們逼成這副模樣。
因此,麵對這群明擺著是來狩獵他們的農民,他並未顯露出輕蔑與憎惡。
他也好,艾洛蒂也罷,都已是遍體鱗傷,精疲力竭。
不僅如此,他背上還背著一個奄奄一息,急需安靜療傷的土方歲三。
在這等境況下,跟這些農民起衝突,實非理智之舉。
島田魁並不懷疑艾洛蒂的能力,但他很清楚她極度缺乏跟農民們打交道的經驗。
於是乎,他主動挺身而出,展開交涉。
隻見他昂首挺胸,無所畏懼地環視四周,中氣十足地高聲道:
“諸位!在下新選組一番隊副隊長島田魁!”
新選組——聽見這一稱謂,上一秒還蠢蠢欲動的農民們,這一秒統統愣在原地。
仁王的部曲、幕府最強部隊、最強劍客集團……新選組的這些威名早就傳遍四方,饒是窮鄉僻壤也有所耳聞。
眼見“新選組”的大名成功鎮住這些人了,島田魁立即抖擻精神,音調更高了幾度:
“我們隻是偶然路過此地,無意打擾!”
“若有冒犯之處,煩請多多海涵!”
“我們不想跟你們起爭執!請放我們離開吧!”
“我們隻想平安地離開此地,絕無其他歹念!”
說罷,他抬手抓住胸口處的衣襟,用力一扯,扯開針腳,露出衣襟的夾層——裡頭藏著三枚小判金。
這是他在加入新選組之前,尚在市井間摸爬滾打時所養成的習慣。
將錢縫進衣襟的夾層,以作應急用。
這種做法有許多好處。
首先是不易被盜,其次是不用經常去摸錢還在不在,胸口的肌膚就能時刻感受到錢幣的存在。
“這兒有3枚小判金,權當作是買路錢了!”
一枚小判金等於一兩金,三枚小判金即三兩金。
三兩金……雖不算是巨款,但對窮困潦倒的農民們而言,這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
搬出新選組的大名在先,拿錢賄賂在後……恩威並施。島田魁並非專業的說客,相比起動嘴,他更擅長動手,這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事實證明,他的這一套組合拳是有效的。
截至方才還咄咄逼人的農民們,這時變得乖順不少。
他們麵麵相覷,目目相看,眼神中滿是猶豫、驚悸與擔憂。
他們並非是被島田魁手中的錢所打動,他們主要是被新選組的威名……更準確來說,是被青登的威名給震懾到了!
青登發跡於江戶。
每當青登又創下什麼偉業,又有什麼成就了,關東的百姓們都是第一批知曉的人。
出於此故,青登在關東有著極高的威望,關東的許多士民都很尊崇青登。
正因了解青登的種種事跡,所以他們非常清楚仁王的戰力有多麼可怕!
動“仁王”的人……他們不得不考量這背後所蘊積的代價。
怎可惜,他們的這份躊躇持續得相當短暫。
僅一會兒的工夫,伴隨著難聽的叫罵聲,一道道喊叫旋即傳出:
“少跟我們來這套!”
“沒錯!拿著區區3兩金就想收買我們!瞧不起誰呢?!”
“把你殺了,你全身上下的所有東西都是我們的!”
“少拿新選組來壓我們!隻要把你們都殺了,天知道是誰動的手!”
這些喊叫基本來自一、二十歲的年輕人。
初生牛犢不怕虎。身為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他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包括威名赫赫的仁王。
經過他們的這番鼓動,驚懼與躊躇飛速退散。
貪婪、淫欲等情緒重新支配他們的表情,使他們的神態複歸猙獰。
島田魁見狀,頓時板起麵孔,收起蘿卜,拿出大棒:
“倘若不放我們通行,休怪吾等無情!”
“儘管吾等已是遍體鱗傷,但不論如何,我們終究是新選組的劍士!”
“真要撕破臉皮的話,我敢向你們保證:在我徹底斷氣之前,能讓你們減員一半以上!”
島田魁有意繼續談判,然而……對方已不打算再給他這個機會。
“彆跟他廢話了!快殺了他!”
某人的這聲喊叫,宣告談判的破裂。
那些年輕人奔將上前,用力挺出手中的竹槍!
艾洛蒂始終沒有放鬆警惕。
哪怕是島田魁的談判初見成效的時候,她也時刻保持戒備。
眼見農民們發起進攻了,她敏捷地貓下腰身,向右閃去。
同一時間,島田魁撤步向左,躲往無人的空地。
他的反應很快,然而……因為背上背著個土方歲三,所以他的動作變得格外遲鈍,沒能將所有刺來的竹槍都躲過去。
一根竹槍擦過他的大腿,留下一條鮮血淋漓的口子。
“島田先生!跟緊我!”
說罷,艾洛蒂揮開手中的大和守安定,在半空中切割出一條條閃耀的銀芒,逼退周圍的農民。
島田魁要分心照顧背上的土方歲三,自身實力受到嚴重影響。
唯有一身輕的艾洛蒂能夠全力應戰。
不誇張的話,他們能否挺過眼下這一難關,就全憑她的表現了!
“是!”
島田魁應和一聲,移動身形,緊緊地跟隨在她身後。
艾洛蒂深知就憑他們當前這種力倦神疲的狀態,根本無力對抗這群農民。
於是,她向東突圍,絕不戀戰。
她這企圖太過明顯,眨眼間就有數名農民挪動腳步,擋住其前路。
“彆傷到這女人!”
“嘿嘿!不說你說我也知道!”
他們並未刺出手中的竹槍,而是左右掃動槍身,跟使棍似的,掃向艾洛蒂的下肢。
他們的用意很明顯,就是想將艾洛蒂打倒在地,以便把她生擒。
出於精蟲上腦的緣故,他們不願傷害艾洛蒂的性命——這反倒是利好了艾洛蒂!
她可沒有“不願殺人”的顧忌。
刹那間,她拔起身形,旱地拔蔥般縱身跳起,跟飛燕似的躍至半空,躲過這些朝她雙腿掃來的竹槍。
她這躍身乃攻擊的一部分——她向前跳躍,從當前兩名農民的頭頂上飛躍而過,手中刀閃電出擊,削飛這倆人的天靈蓋。
其雙足剛一落地,她就火速發動下一擊,反手就是一刀,砍翻她身側的另一名農民。
她的攻勢當真是猛不可擋,登時在她刀下死傷數人。
可就在這時,她的身體倏地失衡,向左傾倒——她突然感覺左腳發軟,站立不住。
並非踩到泥潭,也不是受到攻擊,而是因為她的左腳太疲憊,肌肉開始不聽使喚了。
截至剛才為止,她還在為擺脫法奇聯軍的追擊而辛勞,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其體內早就積累了難以想象的疲憊。
如此,出現這樣的意外隻不過是理所當然的。
如此顯眼的破綻,想不被人發現都很困難。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農民從樹後竄出,挺槍來刺。
興許是察覺到艾洛蒂並非善茬,這個農民不敢再玩“手下留情”的那一套,沒有留手,徑直紮向艾洛蒂的胸膛。
姿勢不穩,外加上攻擊距離不夠……無奈之下,她隻能斜揮一刀,劈斷對方的竹槍。
相比起一般的長槍,內部中空的竹槍要好砍得多。
僅一擊,艾洛蒂就讓對方的竹槍隻剩下小半截。
農民終究隻是農民,並非訓練有素的精兵強將。
眼見手中的武器報廢了,他不敢再上前,一邊發出“哇哇”的慘叫,一邊狼狽不堪地向後逃竄。
未等艾洛蒂鬆一口氣,新的危機驟然而至!
呼呼!
她猛然聽見腦後傳來“呼呼”作響的破風聲!
艾洛蒂瞳孔微縮,身體先意識一步地展開行動。
她以左腳為軸,向後旋身,手中的大和守安定借助離心力往後方揮去——
鐺!
兩把鋼刀相擊於空中。
襲擊者是一個手持打刀的年輕人。
他揮刀的動作很標準,發力姿勢也很準確,多半有著一定的劍術基礎。
論力氣,幾近力竭的艾洛蒂遠不如對方。
意識到自己的力量占據上風後,他猙獰一笑,雙足猛蹬地麵,用上全身力氣,滿心想著一口氣壓製艾洛蒂。
艾洛蒂臉上無悲無喜,沒有半分慌亂——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跟對方拚刀、拚力氣。
多虧了跟法奇聯軍的激鬥,她飛速成長為老練的戰士。
她在八王子的戰場上如饑似渴地汲取營養、吸收經驗。
時至如今,她的攻擊手段已不局限於“揮動刀刃”。
說時遲那時快,她放空左手,並且叉開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瞄準對方的兩隻眼睛,用力一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殺豬般的嚎叫,對方直接鬆開掌中的刀,兩手緊捂雙眼,殷紅的鮮血從他指縫間溢出,往手背上奔流。
艾洛蒂本想順手遞出一刀,送對方一程,然而……新的敵人攻過來了。
看著眼前這一張張猙獰的麵龐,看著眼前這一副副貪婪的神態,艾洛蒂終於忍耐不住,高聲道:
“太沒道理了……這實在太沒道理了!”
“我們在八王子拚死戰鬥!所求之事無非是保護你們!讓你們抓緊時間避難!”
“我並不奢求你們感恩,可你們卻倒打一耙!”
“這實在是太沒道理了!!”
艾洛蒂的這番發泄般的話語,並未引發農民們的共鳴。
她話音剛落,某人便提拽著嗓子,尖聲道:
“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們才不管誰來坐這天下!”
“這天下是德川的還是毛利的,抑或是彆的什麼家族的,都不關我們事!”
“反正不管這天下是誰的,這稅都得繳!這苦日子都得過!”
“既然到頭來都要繳稅、過苦日子,給哪一家繳不是繳?!在哪兒過苦日子不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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