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賬……!”
難以計數的直參源源不斷地從各個方位趕至赤阪禦門,像極了彙入大海的涓涓細流。
這些家夥不懂陣型,不曉紀律,空有一身蠻力,實在稱不上是優秀的軍士。
不過,他們的參戰確實是為“死士軍團”提供了不小的助力。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敢於自發上陣的人,肯定不是那種每天渾渾噩噩,連刀都不會握的廢物。
這樣的酒囊飯袋,哪兒有膽子上戰場?早就躲到不指哪兒去了。
明知這是血肉橫飛的戰場,卻依然敢來闖一闖的人,肯定是那種對自己的身手充滿自信,同時也敢於浴血搏殺的狠人!
因此,眼下聚集於赤阪禦門外的直參子弟們,並非大眾印象中的行屍走肉,而是直參裡少有的能戰、敢戰的精英!
僅一會兒的工夫,青登、原田左之助等人就已注意到好幾個實力不容小覷的直參。
一橋軍的兵力在不斷增加,總數已逾三千!而這數字尚在提升!
原本已向新選組傾斜的戰場天秤,已然發生新的變化。
原田左之助飛快地轉動目光,在檢視戰場的同時,朗聲鼓氣道:
“叛軍來增援了!來得好!我正愁敵人太少,不夠我殺!瞧呐!對麵正不辭辛苦地送戰功過來,我們怎好不收?‘以少勝多’可是咱們新選組的看家本領!擊潰叛軍!”
吼畢,他扭頭對身旁的隊士說道:
“你們幾個!隨我來!”
緊接著,他提起掌中長槍,直奔戰況最激烈的場所。
鬆原忠司和中澤琴亦分彆帶兵,像“救火隊長”一樣在戰場上往返奔走。
雖然新選組的戰鬥力早已是毋庸置疑,但刻下的兩軍交鋒,無疑又讓新選組的強悍戰力獲得有力的驗證!
多虧了原田左之助的激勵,新選組的隊士們重拾起他們的自信。
屢戰屢勝的光榮過往,讓新選組的每一位隊士都格外驕傲:就憑這些烏合之眾,怎麼可能是我們的對手!
伴隨著閃耀的刀光槍芒,淺蔥色的羽織翩翩舞動。
“區區直參!快滾回去喝酒玩女人吧!”
“哼!果不其然!動作太死板了!你們的劍都是‘道場劍’!”
“讓你們這些少爺見識一下‘戰場劍’!”
“你們全都是幕府的蛀蟲!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去死吧!”
平日裡耀武揚威的直參,不僅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而且還有機會砍他們……就某種意義而言,這很好地提振了新選組的鬥誌。
新選組的隊士們揮開手中的兵刃,懷揣著“報仇”一般的心態,對直參子弟們發起淩厲的攻勢。
卷刃的刀劍。
斷折的長槍。
暴露在外的白骨。
拋散出去的碎裂肢體。
海量鮮血將大地浸成泥潭。
一隻隻腳將這“泥潭”踩踏得麵目全非。
不斷有刀刃在揮舞。
不斷有石子、箭矢、彈丸在半空中掠過。
不斷有人倒下,然後有新的人以最快速度填補死者留下的缺口,繼續與對麵展開廝殺。
遠方飛來成群的烏鴉,它們盤旋在戰場上空,不斷發出“嘎——!”、“嘎——!”的聒噪叫聲,準備等戰鬥結束後,就立刻飛下去飽餐一頓。
憑借著堅強的戰鬥力與鐵一般的紀律性,新選組硬生生地將戰局維持在“平手”!
一橋軍無法突破赤阪禦門。
新選組也無法擊潰一橋軍。
誰也奈何不了誰……戰局出現僵持。
後方的島田魁已經在為自己方才的“提前開香檳”感到後悔了。
他小心翼翼地側過腦袋,觀察青登的麵部神情,寄希望於青登能在當前這節骨眼裡,下達製勝的命令,一舉逆轉局勢。
但見青登麵無表情,遲遲不發一語。
因為生怕打擾到青登,所以島田魁不敢說話,連呼吸聲放輕了。
怎料……“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一句話,確實是有著一定的玄學。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傳令兵自遠方奔來,氣喘籲籲地為青登他們捎來了新的噩耗:
“主公!水戶軍來了!江戶北郊出現水戶軍!兵力逾三千!直往此地而來!”
這一霎間,島田魁無法控製自己的麵部表情,猛地睜圓雙目,表情被強烈的震愕所支配。
相較之下,青登便要鎮定得多了,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不過……他與其說是“鎮定”,倒不如說是“事先有所預料,所以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
僅僅隻是沉默了片刻,隨後便扯了扯嘴角,露出半是感慨、半是自嘲的冷笑:
“這一仗的規模真是越來越大了啊。”
……
……
江戶,北郊——
繡有“水戶三葉葵”的旗幟迎風而立,獵獵作響。
領頭的將領轉過腦袋,看向身後的一眾士卒,威風凜凜地大喝道:
“快!都跑起來!戰鬥開始了!擊敗新選組!征討橘逆!奪回江戶城!欸——欸——”
水戶軍的將士們齊聲高喊: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
……
水戶藩位於江戶的北方,距離江戶很近,說是咫尺之間也不為過。
因為距離很近,所以水戶藩的藩主常年在兩地之間往返。
出於此故,水戶藩的藩主素來有著“天下副將軍”這一戲稱。
水戶藩的綜合實力,無疑是諸藩中第一檔的存在!
論政治地位,它是“禦三家”之一。
論經濟水平,它坐擁35萬石封地,領內的土地全都是關東平原的好地、肥地。
論軍事實力,它與會津藩齊名,是天下聞名的軍事強藩。
幕府的諸多親藩中,從不缺少對幕府陽奉陰違的“二五仔”。
而在這堆“二五仔”之中,水戶藩絕對是最跳的那一個。
水戶藩第二代藩主德川光圀主持編修的《大日本史》,成為水戶學形成的起點。
水戶學主張“尊皇勤王”,水戶藩的曆代藩主皆受水戶學的深刻影響。
如此,便出現這樣怪誕的一幕:水戶藩明明是幕府的親藩,卻一直對皇室懷著極為尊敬之心,相比起幕府,更樂意同朝廷站在一邊。
不誇張的說,水戶藩的“二五仔”行徑,由來已久。
德川家茂既跟一橋慶喜作對,又有意打壓朝廷——水戶藩沒有任何理由不協助一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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