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水戶藩後,青登統領全軍沿“五街道”之一的奧州街道一路向北。
奧州街道與陸奧相連,還有一些支路連接到日本東北的其他地方。
談起奧羽的特產,最知名的當屬“溫泉”了。
不僅數量多,而且品質還很高。
光是叫得上的名泉,就有酸湯溫泉、花卷溫泉、秋保溫泉……不一而足。
奧羽位於亞歐板塊與太平洋板塊的交界處,地殼活動頻繁,形成了大量的火山和地震運動,這也導致了溫泉的形成。
青登還蠻喜歡溫泉的。
準確來說,是喜歡那種“被熱水團團包裹”的舒適感。
若有空閒的話,他很樂意去品味奧羽的溫泉——當然,前提是“若有空閒的話”。
越向北進,氣溫就越低。
不時有雪花飄下。
即使是沒有下雪的日子,天空也暗沉沉的。
四周的景色亦發生顯著的變化。
舉目望去,到處都是以前不常見的植被,令青登等人直觀地感受到:他們已然進入北國。
為了便於稱呼,青登將這場由他主導的力圖促成“奧羽穩定”的會議,簡稱為“奧羽會議”。
之所以要將“奧羽會議”的開會地點設在會津藩的若鬆城,自然是因為會津藩乃青登的鐵杆盟友。
如此重大的會議,肯定要在安全的、信得過的地方舉行,才教人安心。
奧羽就跟西國一樣,外樣大名的占比奇高,幕府的影響力有限。
正是出於“震懾奧羽”的考慮,幕府才特地將會津藩分封於此。
事實上,哪怕不談“安全性”,光從地理位置來考慮,會津藩的若鬆城也是首選目標。
這是一場奧羽諸藩的藩主們都得前來赴會的頂級會議。
既如此,肯定要將開會地點設在對大家都很便利的地方,才顯得公平,也能表現出“一視同仁”的誠意。
會津藩的核心身份是“奧羽攪屎棍”
既然要攪屎,那肯定要在“中間地帶”才攪得多、攪得勻。
因此,會津藩被有意地分封在奧羽的心臟位置,扼守關鍵要道,就像是一堵橫在十字路口上的高牆。
不論是從奧羽的哪一個藩國出發,前往會津藩都不算太困難。
綜上所述,將開會地點設在若鬆城,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
……
若鬆城——會津藩的藩廳,同時也是目前流傳於世的曆史最悠久的城池之一。
1384年,蘆名家(AShiNa)的蘆名直盛建造了若鬆城。
在隨後的年月裡,這座城池幾經易手,最終落到會津鬆平家的手中。
從建成至今,這座城池已有近五百年的曆史,乃當之無愧的“古城”。
多虧了“奧州街道”的便捷,青登僅用了十日的時間,便順利抵達若鬆城。
“長州征伐”失敗後,鬆平容保率領部曲退回京都——他現在多半還忙著整治“駐京會軍”,處理“慶應之變”的相關責任人。
目前鎮守若鬆城的,是以橫山主稅為首的一眾家老。
橫山主稅——鬆平容保的心腹,主管會津藩的軍事事務,致力於會津藩的內部改革,提升藩的軍事和經濟實力,以應對日益緊張的政治局勢。
因為行事果斷,力主“擁護幕府,征討幕敵”,所以很受鬆平容保的青睞。
鬆平容保受命守衛京都的這段時間,一直是由橫山主稅來負責坐鎮若鬆城——前者對後者的重視,可見一斑。
當若鬆城的巍峨影子若隱若現地映入青登眼簾時,他赫然瞧見出城來迎的橫山主稅等人。
但見他們黑壓壓地跪成一片,雙掌觸地,後腦勺朝天。
青登麻利地翻身下馬,快步迎上去。
“免禮。”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直起身子,改“土下跪”為“單膝跪地”。
緊接著,為首之人抬起頭,露出一張還很年輕的麵龐——此人正是橫山主稅。
“橘大將,在下橫山主稅!有失遠迎,望請海涵!”
青登微微一笑:
“橫山君,久仰大名了。感謝你們的迎接,快起身吧。”
他一邊友善地伸手攙扶對方,一邊問道:
“橫山君,目前有多少藩主趕到若鬆?”
橫山主稅一字一頓地正色答:
“目前已有8個藩國的主君抵達此地。”
“8個……比我預想中的要多啊。橫山君,讓我們一邊趕路,一邊細聊吧。”
……
……
會津,若鬆城,城町——
“快看,他就是仁王。”
“跟傳聞中一樣,他真的騎著一頭牛耶。”
“彆小看那頭黑牛!據說它比一半的戰馬還要厲害!”
“那個嘴巴很大、身材很魁梧的壯漢就是近藤局長!”
“是齋藤一!那個把刀佩在右腰間的人,肯定就是新選組三番隊隊長齋藤一!”
“好帥……新選組的隊長們全都散發著強者的氣息!”
“那是自然!他們全都是一騎當千的劍豪!”
……
在橫山主稅的帶領下,青登等人有序進入若鬆城的城下町。
新選組的大部隊暫時駐紮在町外,之後再慢慢安排住所。
時至今日,新選組中的“英雄人物”早就不止青登一人。
近藤勇、永倉新八、齋藤一……對世人而言,這些名字已是如雷貫耳!
於是乎,自然而然的就出現了這一幕——知悉新選組到來後,若鬆城的町民們全都趕來湊熱鬨。
一時間,萬人空巷,歡呼聲此起彼伏。
兩側街邊的士民們紛紛踮起腳尖、伸長脖頸,隻為了一睹青登等人的容貌。
會津藩的地理位置太偏僻了,偏得堪稱鄉下。
在這種山旮旯裡,竟能瞧見平日裡隻會出現在傳聞之中的豪傑們……也不怪得若鬆城的町民們會這般激動。
值得一提的是,在進入奧羽地界後,永倉新八變得格外精神,雙目放光。
青登問過後才知是怎麼回事——久違地回到北國,令他很是激動。
永倉新八是鬆前藩出身,乃妥妥的北國人。
鬆前藩坐落於蝦夷地(北海道)的最南端,跟本州大島隔海相望,是三百諸侯中最靠北的藩國,即“北方中的北方”。
嗅到久違的北國空氣,令他感慨萬分。
相比之下,原田左之助的感受就跟永倉新八截然相反了。
原田左之助的老家在四國島的伊予鬆山藩,算是南國出身。
“我討厭這種乾燥的空氣……喉嚨很乾……總是流鼻血……”——原田左之助如是道。
因為不適應北國的氣候,所以他最近蔫蔫的,鎮日無精打采。
不過,他屬於“環境越熱鬨,情緒越嗨皮”的類型。
若鬆士民的夾道歡迎,令他重新振作起來,神采奕奕,仿佛此前的萎靡模樣都是裝出來的。
此時此刻,他正拽著一名會津藩的官員,亢奮異常地講他那永遠講不膩的“英勇往事”——
“想當年,我還沒有成為脫藩浪人,還在伊予鬆山藩做官時,有個討厭的家夥汙蔑我是個‘連切腹的禮節都不知道的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