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已是午夜,我堅持將秦珂送回家,而後回到清音堂。
師父關切的信息和電話接連不斷,我一路與她聯係著,到家後立即來到她房裡,師父獨自坐在暖黃燈光的台燈下,她的白發整齊不苟地盤在腦後,晶亮的雙眼似乎微微出神。
我輕輕敲門,她立即將我拉進屋:“怎麼樣?”
我將了解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訴給師父,她鎖著眉頭道:“看來這位侯老師大有問題,星兒,你今日可曾見她?”
我搖頭道:“秦珂講了,侯鳳霞老師因為嚴重的胃病,這幾日正入院治療。”
我接著對師父道:“我已打聽到她的入院信息,明日我便借機去探訪一番。”
對我細致縝密的思維方式,師父點頭表示讚賞。
接著,她麵色冷凝拉著我的手坐下,對我說:“就在下午,我接到往昔朋友的電話。她在為一位從東南亞請回邪靈佛牌的事主解決問題時,遭到了反噬。”
我驚訝地瞪大眼睛,如此緊急的情況,非同小可:“師父,邪靈反噬恐有性命之憂,那位師傅如何是好?”
“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的事,星兒。接到這通緊急求助於我的電話,我得回去一趟。”師父慈祥地看著我,清瘦的手如同我兒時那般,暖暖地撫摸上我的頭。
原來,師父是擔憂事主所托之事才剛有眉目,我一人無法應承。我挺起身子,小小的肩膀抻得筆直,潔白的小臉上是堅定擔當的神色……
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認真對師父道:“若是因為擔心星兒,大可不必。師父您放心去處理那事兒,這裡有我,我會萬事小心的。”
師父的微笑裡透著欣慰的味道,但她仍是溫柔低語著:“若是待我回來再繼續,也是可以的。”
我下意識搖搖頭,堅決道:“那怎麼行,若是多拖一時,事主所托的事會多一分變數,多一些危險因素。”
師父發出爽朗的哈哈大笑,他拍拍我的手背:“師父說過的話現在都背得啦?這很好,我相信星兒遲早會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陰陽師。”
我的大眼睛彎成了好看的弧度,點頭對師父露出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
師父向我囑咐了幾句話,我便向她告辭離去。心裡細細盤算明日如何和侯鳳霞溝通,慕容霜不在家中,寬大的兩間臥室在深夜裡更顯安靜。
我抱著枕頭,鑽進慕容霜的床上,他身上馥鬱的香氣在被單裡若隱若現,我在床上翻騰了幾遍,很快踏實睡去。
翌日黎明,天剛亮。師父獨自一人坐上回鄉直通的高鐵。
我當日的課好在都排在上午的前兩堂,第二節國立美術賞析下課鈴剛響,我與黃雪嬌和郝思嘉簡單招呼了聲,便急匆匆走出教室,按照秦珂提供的地址,司南將我送到首都第七附屬醫院。
我提著一箱舒化奶和一提果籃,找到了侯鳳霞老師正在治療的消化內科13樓b41室。
輕輕推開房門,看到這是一間二人病室,靠門邊的病床整齊疊放著床上用品,看上去暫無病人。
而側裡的床位上,一位頭頂夾雜著些許白發,臉龐蠟黃的中年女子穿著寬大的病號服,正在閉目躺著,因為輸液導致腫脹的手背,插著一支留置針,無力地耷拉在棉被外。
我正在心裡暗自慶幸病房內隻住了侯鳳霞一人,更加方便我與她的交流。
可還未待我近身,一位聲音脆亮的小護士打斷我:“你是她什麼人,來做什麼的?”
我立馬示意揚了揚手中的禮物,微笑著:“我是侯老師的學生,聽說她病了,來看看她。”
護士打量了我一眼,很快點點頭:“病人的情況不太好,昨天夜裡因精神失常。一度出現了休克,她現在並不適宜會客,你既是她的學生,能夠理解吧?東西可以放這裡,你叫什麼名字,我之後會告訴她你來過。”
我明白,出師不利,暫時什麼都做不了。
我微笑的神色不變,大方對護士道:“不礙事的,待到侯老師情況好一些,我再來吧。謝謝你!”
放下手中的探視禮,我從容地離開了病房。
秦珂告訴過我,侯鳳霞與丈夫多年前離異,獨自帶著一個女孩,似乎還在念初中。從今天的情況來看,她的女兒既在讀書,那工作日的白天她身邊應該無人陪護,可我若是再次來訪,必將引起注意。
既要錯過她女兒可能探視的時間,也要避人耳目。
當前唯有選在深夜,伺機潛入這一個辦法了,我微微點頭,慢慢向醫院門外走去,大腦飛速地運轉著。
晚飯後,我準備再去找侯鳳霞。司南執意送我,還囑咐他會守在醫院的停車場,若是有不對頭,立馬叫他。
低頭瞟了一眼手表,數字顯示著剛過晚間的23點,我輕手輕腳地進入b41病房。
病房內一片漆黑,侯鳳霞似乎已入睡休息,房內除她外尚一人。
我輕聲摸到她的病床邊,隻見她緊閉著雙眼,臉色在月光下更顯一分虛弱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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