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王本是已命無欲及祝知壽提早於馬車上動了手腳,正是思量待少時之後該如何轉嫁與旁人方不致遭了機警異常的上官清流生疑,姬伯與蘭鮮此舉恰可為其撇清乾係,故而,何樂不為呢。
“嗬嗬,既是國師一番好意,本王自是不便推辭了。”揮手示意眾人無礙,“無欲,令樓蘭兵士率先行察查本王車駕,必得仔細了。”閒王言罷退身數步,滿是毫不以為意之態。
“喏!”無欲躬身垂首應聲,隨之便引著樓蘭兵卒往了身後數步之距的華麗馬車而去。
一眾大漢使臣見自家王爺皆是這般應承,便也不再爭執,僅是有數人麵露憤憤之情。
穆隱亦被聞止靜推下車駕,見狀麵沉如水、心內更是焦急萬分。雖是不明這蘭鮮與姬伯可是有所察覺,卻是於閒王此舉甚為不滿,顯見得其頗有些諂媚之嫌了,想他堂堂大國親王竟是如此俯低做小,如何可成大事!怎會不被那本就目中無人、盛氣倨傲的姬伯看輕!卻因現下自身不得開口,更是身後聞止靜料定其必是不忿暗中又點了他一處穴道不得動彈,僅得麵露不喜之色以表不滿之情了。
實則上官清流此時亦是心中惴惴不安的,卻不得顯於麵上。蘭鮮與姬伯或存了戲耍心思,而閒王如此順應不駁難道不憂心遭了眾臣猜忌不悅嗎?上官清流微微側首,見閒王滿是事不關己之態,而身側的祝知壽則似是鬆了口氣之狀,心內便是有了計算,揣度這主仆恐是尚有何需得嫁禍之事。複又靜觀一眾大漢朝臣,則是有全然無謂的,亦有憤憤不滿的。
孟子之似是不經意為上官清流撣去身上落雪,那暗示的眼色滿是急切。定然的,車駕內座椅之下尚藏有蘇吾啟,若是樓蘭兵卒詳察之下,難保不被發覺,他又是蘇家之人、曾任國師府管家,於這樓蘭之內,能有幾人不識?卻是如今閒王已然允諾使人有所為了,如若攔阻自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
難怪孟子之憂心,聞止靜亦是,僅是不得於此刻擾了上官清流,希冀其有可解困之法。
而再看無欲,則是領著樓蘭兵卒至了閒王車駕近前,恰於即將挑動厚簾使人入內詳加勘察之際,自遠處傳來疾馳的快馬蹄聲,並伴著一聲高喝,“爾等住手!”
眾人紛紛轉眸遠眺,隻見須臾間,一匹寶馬良駒馱著一位樓蘭將領服製的年輕男子由遠及近,不過數息已是勒馬至了眾人眼前。
“籲!你們這是要做什麼?閒王爺的車駕豈可隨意查驗?當真不知分寸!”邊是言說,此人已是翻身下馬大步近前,將圍攏於車前的數名樓蘭兵卒一把推開,滿臉皆是怒色。
蘭鮮一愣,側目看向姬伯,見其麵色有些不悅,即刻喝斥道,“你乃何人!竟敢質疑家師之命?”
來人聞聲轉身,直麵姬伯,緩下麵色肅整一禮,“末將護衛軍中都武衛長蘇揚,於國師見禮。”
姬伯上下打量了一番蘇揚,並未即刻應聲,而是令其仍保持躬身施禮之態不得起身。
蘭鮮見狀冷哼一聲,“不過區區一名中都武衛長,也敢如此放肆!即便蘇閏大統領親至,亦是需得聽從家師差遣的。”
本是蘇揚並未起身,卻是聞了蘭鮮之語猛然收了禮、挺直身形,尤顯鄭重應道,“蘭大人,爾乃匈奴之人,於我樓蘭不過亦為外臣,蘇揚不知竟是如此不知輕重進退!”單手扶住懸於腰間的劍柄,嗤笑一聲,“不過因得爾乃我國國師親傳弟子,卻不想如此將國師臉麵丟儘!國師一向敬奉國主不曾有失。我蘇家乃是皇家護衛,大堂兄蘇閏僅可聽從皇命行事!你勿要搬弄是非使得旁人誤以為國師有何不臣之心!豈非如此陷國師於不義之境?”
“你!信口雌黃!”蘭鮮被蘇揚寥寥數語氣得七竅生煙,卻並不敢造次,終是周遭除去樓蘭兵卒,尚有大漢使團未曾離去。
蘇揚並不理會於他,朝著姬伯又是一禮,“國師大人,國主陛下命末將前來,便是料得恐會有人趁機假借國師之名與大漢使團為難,而國師又是心善大度之人恐會遭其誤導,如那顧名公子之事,陛下不願再見,還請國師慎思。”
一席話使得所有人等皆是靜默不語,心內各自盤算。
姬伯眯了眯雙眼再複打量一番蘇揚,見其仍是一副正色不減分毫之態,更是不卑不亢、不媚不懼挺身而立,不由生出幾分興致。默了數息淡然一笑,“蘇小將軍,本國師並非惡意,實為漢使安危思慮。既是已至了兩國邊境,陛下所謀自是有理,那便請閒王爺與眾位貴使上車,一路平安!”
而此時,本恭候於玉柳關城門之內的程燃已是率著一隊兵馬緩步近前了,卻是佯裝不知生了何樣變故,滿是恭謹之態朝著閒王一禮,“玉門關首將程燃率眾前來恭迎閒王!還請王爺隨本將入漢!”待閒王抬手示意其等免禮,方轉至姬伯之向,“有勞樓蘭這位大人相送,本將於此謝過!大漢使團便不再相擾,就此告辭,請!”言罷並不待其有應,直直轉身靜候閒王及眾人上車,自己方翻身上馬,號令一眾人浩浩蕩蕩護於使團車隊周遭,向東朝著玉柳關城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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