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紛紛出了雅間,來到翠茗閣二樓的露天平台向著樓下高台望去。
隻見一位身穿水袖紅裙的女子赤足踩在一隻大鼓上,隨著鼓樂的節奏,腰肢輕擺,水袖飛舞,在大鼓上踩出歡快的節奏,很是賞心悅目。
一旁的鄧鶴麵露激動道:“是卿依院的青青姑娘。”
陸洪笑著問:“可是卿依院那位新晉花魁,蔣青青?”
鄧鶴點頭:“正是,沒想到陸大人連這個也知道。”
見欽差大人和頂頭上司王元武都望過來,陸洪老臉一紅乾咳一聲道:“我也是聽彆人說的。”
“這青青姑娘可不簡單,據說是拜了陳瑤姑娘為師,可謂才藝雙絕,頗有才名。”鄧鶴顯然是位花場常客,對這卿依院的事情如數家珍。
看的一旁的於非暗自好笑,不過他倒是對陳瑤挺感興趣的,便問道:“徒弟都這麼厲害,那位陳瑤姑娘豈不是更厲害?”
鄧鶴點頭:“那是自然,蔣青青雖也頗有美名,但也僅限金陵之地,而陳瑤姑娘就不同了,那可是整個大乾都知其名,雖然如今退居二線,但這才名可是一點也不減當年,隻是很難再見一麵罷了。”
說到這裡,鄧鶴露出一個很遺憾的神色,歎道:“鄙人也隻在去年隨父親進京城談生意,在中秋詩會遠遠的見過陳瑤姑娘一次,可惜並未說上話。”
於非好笑的搖了搖頭道:“所以你方才同那宋思源比詩,就是為了見那陳瑤?”
鄧鶴有些尷尬的訕笑道:“機會難得嘛,聽說陳瑤姑娘在這金陵教習琴藝,所以鄙人就慕名而來了。”
這鄧鶴的父親乃是中州富商,而且就鄧鶴這麼一個兒子,自是驕縱慣了,任其遊山玩水也不管他,近乎放養的方式,反而讓鄧鶴養出了一身不輕易服輸的性子,這才有了方才那句“真以為我江南無人?”的一幕。
隨著幾人的交談,高台上的蔣青青也跳完了舞,看台下發出熱烈的掌聲以及喝彩聲,甚至還有人吹口哨的,儼然就是古代版的演唱會現場。
蔣青青一曲舞罷,額上顯出細汗,微微喘著氣,笑著福了一禮後,便下了台。
翠茗閣上的於非等人皆是有些意猶未儘之感,鄧鶴忍不住感慨道:“不愧是青青姑娘,這舞跳的甚妙。”
卿依院高台上,又接連登台了幾個女子,雖說舞姿優美,卻少了蔣青青那種輕盈靈動,特彆是蔣青青那極具感染力的笑容,清新中帶著嬌媚,讓人忍不住聯想到初夏的小花。
就在於非覺得沒什麼看頭了的時候,卻見一位身穿潔白衣裙的女子抱著琴緩緩登上了高台,雖那女子蒙著麵紗,但窈窕的身段還是讓於非認出了此女正是陳瑤。
高台下的觀眾先是一靜,隨即反應過來,有些震驚道:“這是……陳,陳瑤姑娘?”
“沒錯,就是陳瑤姑娘!”
認出是陳瑤後,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甚至齊刷刷喊起了陳瑤的名字。
陳瑤卻如同充耳未聞般腳步輕盈的把琴放在高台的琴案上,坐於琴前,素手輕撥琴弦。
台下激動的人群也像是收到命令一般變的極靜。
陳瑤秋水剪瞳般的眸子在場上掃視了一遍,最終目光在於非所在的翠茗閣二樓露天平台上停留了稍許,隻見憑欄前的於非正笑望著她,不由眉眼彎彎,也笑了一下,隨即低頭開始認真彈起了琴……
清雅的琴音宛如穿過竹林的潺潺溪水,緩緩回蕩在眾人心間,就在觀眾沉浸其中之時,琴音急轉,好似春雷乍現,原本平靜的竹林下起了瓢潑大雨,溪水也變成了湍急的江河,帶著聲勢浩大的氣勢滾滾而來,聽的眾人無不心驚,隨即琴音又恢複如初,好似雲開天晴,溫暖的驕陽灑下,涯邊一朵小花帶著水珠緩緩綻放,倔強而堅韌的生長在溫暖的驕陽之下……
一曲彈罷,台下觀眾似乎還沉浸其中,一時竟無人注意到琴音已畢。
直到陳瑤起身輕福了一禮,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她輕舒一口氣,再次抬頭望向於非的方向。
此刻的於非正笑著鼓掌,見她的目光望過來,便對她擺了擺手,豎起了大拇指。
陳瑤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抱起古琴,再次對眾人鞠躬一禮,蓮步輕搖,離開了高台。
“不愧是陳瑤姑娘,這琴藝太強了。”鄧鶴一臉向往,似乎還在回味方才的曲調。
於非也是在心中暗讚,哪怕他對琴藝一竅不通也能感受到琴音中所蘊含的韻味。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琴音中回味的時候,於非目光瞥見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跑上來,在王元武耳邊低語了片刻,王元武神色一愣,眉頭深深皺起,片刻之後,走到於非身旁拱手歉意道:“於大人,下官有些私事,去去就來。”
於非點點頭:“王大人自便。”
王元武點點頭,對幾位同僚歉意的拱了拱手,跟著那小廝匆匆離開了翠茗閣。
於非又在翠茗閣待了片刻,便以小解為由離開了雅間,對站在窗邊警戒的方雲霆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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