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有句箴言,‘一物降一物’,大概說的就是他們之間。
很多時候,祁君逸都覺得,這姑娘就是老天派來克他的。
身居至尊之位,富有四海,掌天下權,朝臣敬仰,萬民臣服的一代帝王,確實該出現一個克星。
車廂內突然就安靜下來。
皇帝陛下周身氣息低沉,都不用看臉色,就能知道他很不高興。
發現自己好像越說越錯,本打算再說些什麼的薑翎月,抿了下唇,也不說話了。
於是,這還算寬敞的車廂內,本就安靜的氣氛,漸漸變得有些古怪。
薑翎月心神緊繃,她這會兒還坐在他腿上,整個人僵硬的像塊石頭。
見狀,祁君逸惱怒更甚,可他一貫拿她都沒有辦法的。
懲治人的手段有很多,偏偏無論是哪一樣,用在她身上,他都舍不得。
他曾經也狠下過心,最後心疼的還是他自己。
現在,他再也舍不得。
這樣的沉默,一直維係到馬車停了下來。
薑翎月如蒙大赦,急忙就要起身,可腰間的手卻瞬間收緊。
她下意識側頭,就看見皇帝那清俊冷淡的臉。
“記好了,”他語氣平靜,“以後在朕身邊,不要再出現這副急於逃開的模樣。”
薑翎月怔了下,忙頷首道,“臣妾記住了。”
祁君逸最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將人鬆開,起身下了馬車。
他沒有轉身去扶她下來,而是直接回了廣安殿。
後麵下車的薑翎月隻能看見他離開的背影。
重生後,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冷淡,可薑翎月卻半點沒有被冷落的無措。
這些天,她日日應對他應對的實在是有些怕了。
時時刻刻提起心神的日子可真累啊。
此番他惱了自己,若是能趁此機會,讓她緊繃的心神放鬆幾天,薑翎月隻會感到開心。
這樣的開心,在當夜皇帝儀仗沒有光臨寧安宮時,到達了頂峰。
他不來,她就不用時刻警醒自己說錯話,做錯事,惹了尊貴的皇帝陛下不高興。
也不用擔心不經意間的言行舉止,會暴露出自己也是重生的這個事實。
最重要的是,夜間她可以獨享大床,不用被折騰的腰酸腿軟快要散架,才能入睡。
說起來,重生回來這樣久,薑翎月還沒有獨自一人睡過。
這一夜,她早早沐浴完爬上了榻,發誓要好好休息。
她也確實如願很快進入了睡眠,甚至都沒有關心一下皇帝陛下今夜有沒有招人侍寢,是否去了哪位妃嬪的寢宮。
而另一邊的祁君逸就沒有這樣自在了。
恢複前世記憶回來的每一夜,他懷裡都有那具嬌嬌軟軟的身子,早抱成了習慣。
忽然間又回到孤家寡人的獨眠狀態,便隻覺得胸口空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