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向下望去,但因江岸邊雜草實在太多,根本看不到下麵的情況,隻能看見滔滔江水奔騰向下。
兩人自認為萬無一失,想著一個幾個月的嬰孩如何能在大江中活得成,便放心而去。
聽兩人口音應是大梁人,餘大娘意識到自己可能陷入了危險當中。
餘三娘大氣不敢喘,貼在江邊的茅草叢中一動不敢動,好在這孩子也乖巧,並沒有哭鬨,餘三娘等到二人徹底離去,又待了半晌直到天黑這才敢撐船回家。
餘三娘下了船,向懷中的孩子看去,隻見這孩子小臉生的粉雕玉琢十分可愛,在船上晃了這許久,非但沒有哭鬨,反而已經熟睡,不由動了惻隱之心。
本來還覺得撿到他是個大麻煩,現下卻不忍將他再丟棄了。
餘三娘回了家去,抱著孩子給徐海看。
徐海也對他愛憐不已,憐惜這孩子小小年紀便要受這許多苦楚。
二人商量了一下,反正他們也不知這孩子還活著,想來應是沒有什麼危險了,就決定收養了他,並為他取名叫餘念。
又對外麵講說是餘三娘在去集市時路過野外撿的這孩子。
因為二人不能生育是眾所周知的事,二人也沒法解釋自己突然多了一個兒子的事實。
不過好在,這年頭生了男孩兒不想養,拋棄野外的事情不少,眾人也沒有懷疑,隻當他們是實在生不出,便去撿了一個孩子回來養。
隻是撿個兒子養有什麼用,長大了嫁出去也不能為兩口子養老送終。
村長福嬸也勸過二人,建議他們收養一個女兒,但見二人堅定拒絕也沒再多勸,此事便就這麼過了明路。
現下他將這個秘密說給了沈妙,心下也是鬆了一口氣。
本來他是想將此事帶進棺材的,可是一想到他們走了大郎在這世上孤孤單單一個人身如飄萍,還不知要受多少委屈,不如讓他回大梁認祖歸宗。
“本來前幾年我夫婦二人本來是想給大郎訂一門親事的,可是我私心裡想多留大郎在膝下承歡,等到後來他娘病重,大郎卻不肯再議親,要為他娘侍疾。”
“等到他娘去世後,他又為他娘守孝,這便耽誤了。”徐海苦澀道。
“不過也好,如今他身無掛礙,等我一去,他便再無掛念,可與您一道回大梁尋親。”徐海笑了一聲,隨後淚卻是止不住溢出了眼眶。
“要不然我說這就是命,在我死前,我兒卻撿回一個身份貴重的大梁人。”徐海道。
“我可以答應你帶他走,但能不能找到他的家人,端看他的造化了。”沈妙沉吟了一會,最終還是答應了他。
徐海笑了,對沈妙道:“沈姑娘是個好人,如此,老夫就謝過沈姑娘了。”
“不知沈姑娘婚否?”徐海猶豫了一下問道。
沈妙心中立時便敲響了警鐘,“徐叔問這做甚?”
“若你沒有婚配……”徐海開口道。
“我家已有夫君,去歲剛剛成親,夫君現下已有孕在身,此刻必在家殷殷期盼我的歸來。”沈妙沒等他說完,便扯了個謊用來打消他的非分之想。
“那真是可惜了……”徐海語氣失落。
“沈姑娘身份貴重,我的念兒如果能做您的側室……”
“不可!”
“我不同意!”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隨即門簾一掀,餘念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了徐海的麵前。
“你這孩子,怎的還學會了偷聽?”徐海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來叫沈娘子吃飯,卻不想正聽見您要把我給了人做側室!”
他強壓下聽到沈妙已有夫君的失落,隻是怒視著徐海:“我寧願此生不嫁,也絕不為人側室!”
“好,爹知道了!”徐海見他惱怒,也便溫聲安慰他道。
“我此生隻有一個夫君,不會再有任何側室。”沈妙也堅決表態道,一個男人已經夠麻煩了,哪裡還敢再招惹。
如果她所猜不差,這餘念的身份還不知如何貴重,她又怎敢納他為側。
那榮親王還不得親自刀了她!
餘大郎心頭微酸,有些羨慕她家中的那個男子,一生一世一雙人啊,這世上哪個好男兒不想求得。
“我也要找一個隻對我獨鐘的好女子!非是我寧願一生不嫁!”餘大郎似是發誓般道。
“你會的。”沈妙平靜地回視著餘大郎。
餘大郎心中一跳,看著她沉靜的眼睛,不由對沈妙又多了幾分好感。
她果是與旁人不同,就連自己說出如此叛逆之言都能平靜附和,與時下動不動就三夫四侍的貴人們迥異。
“如果不能為他尋到家人,他救我一命,我可認他為義弟,保他一世衣食無憂,平安富貴,你儘可放心。”沈妙向徐海承諾道。
徐海枯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這真是太好了,這樣我也可以放心的去地府見我的夫人了!”
餘大郎聞言心中大痛,撲通一聲跪在床前,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不,爹爹,我不要你死,你不要拋下孩兒!孩兒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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