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芝抱著小花踏出醫館,一臉輕鬆地看了看爬上屋簷的月亮。
她嘴上雖不怎麼表達,但這種親人失而複得的感覺讓她分外珍惜。
她幾乎每月都會找一天來看看顧風平,即便姐弟倆一貫沒什麼話說,隻要看到他平安無事,她就十分安心。
經過顧風平的一陣折騰,可算是把小花腿上的樹枝取了下來,把它也折磨得夠嗆,直到現在還蔫頭巴腦地臥在顧青芝懷裡。
隻是似乎知道顧青芝是在救它,小貓的眼神看著倒是溫和許多。
想來封斬夜這會應該已經放課,她抬腳剛走了幾步,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停在麵前。
少年微微掀起鬥笠上的紗,眉眼含笑地立在不遠處,默默望著她。
俊美的臉映在燈火之下,連臉上稚氣未脫的絨毛都染上一層軟融融的光暈,看著彆樣的溫暖。
“阿夜?你怎麼來了?”
聽到顧青芝略帶驚訝的聲音,封斬夜唇角的笑意又濃了幾分,眼中閃著亮晶晶的光芒,步伐穩健地朝她靠過來。
“阿芝姐姐,我來接你和小花回家。”少年連聲音都是軟軟的,分外自然地拉近與顧青芝的距離,摸摸小花的腦袋,與她並肩而立。
照顧的孩子懂事了,顧青芝倒是有些欣慰,也暗自慶幸於自己今天老老實實待在醫館,點點頭道:“走吧,回去。”
她剛要抬腳往前走,就感覺衣角被人拽住,有些奇怪的回頭看封斬夜,就見他扁扁嘴,眼底露出些委屈。
“怎麼了?”顧青芝問。
少年眼巴巴地望著她,卻不吭聲,眸子裡氤氳著水汽。
剛巧一陣微風拂過,鬥笠上的紗被吹開,露出他半邊紅腫的臉頰。
顧青芝微微皺眉,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將他受傷的位置轉到自己眼前。
“這是怎麼弄的?”
她一麵仔細查看傷勢一麵問著,其實不用說她也大抵能猜到與左家人有關,畢竟這樣的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封斬夜抿了抿嘴唇,將今日在主府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顧青芝,與她方才猜想的八九不離十。
她歎了口氣,伸手揉了一下眼前少年的額發,輕聲道∶“日日都要隱忍,也是辛苦你了,不過為了將來,現在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封斬夜點點頭,望著她臉上露出幾分希冀來∶“阿芝姐姐,我有點走不動了,看在我今日這麼努力的份上,你能不能拉我一把?”
少年伸出手,朝著顧青芝攤開掌心。
顧青芝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也並未做過多的思考,毫不猶豫地扣住他的手掌,拉著他向前走。
燈火映照半遮的紗下,少年的唇角悄然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回到彆院。
顧青芝本打算直接從正門進去,封斬夜看了看門口的兩名府軍,還是推著她到了牆根底下。
“你方才又是偷溜出來的?”顧青芝無奈地看他一眼,暗歎如今這孩子學會了盤算,心性真是一天一個樣。
封斬夜不好意思的笑笑∶“嘿嘿,這不是圖方便嘛。”
想想倒也是這麼個理,左成渝嘴上說著撤走府軍,意思是不再監視,可以他那人的脾性,有沒有暗中留手很難說,封斬夜這麼做也算是規避了些風險。
翻牆回到彆院中,兩人剛剛落地,就見柳嬤嬤手中抄著擀麵杖,怒氣衝衝地立在不遠處。
“哦豁,完蛋了。”
封斬夜尷尬地撓撓頭,臉上露出訕笑。
“你啊如今長大了些,愈發有自己的主意了,出去了也不知道與你嬤嬤我說一句,累得我以為你又被扣在主府了,險些衝過去要人。”
柳嬤嬤說著,拿擀麵杖點了點封斬夜的頭,轉身又看向顧青芝。
“小顧侍衛也是的,知道你寵他,可如此縱容他胡作非為,把從前在宮裡學的規矩都快丟光了。”
顧青芝被連累挨罵,撇了封斬夜一眼,就見他笑嘻嘻地望著自己,半點知錯的意思都沒有。
她隻好乖乖應下∶“嬤嬤教訓的是,我以後一定注意。”
柳嬤嬤見顧青芝態度誠懇,也氣不起來,板著的臉也鬆下來,無奈地笑了笑∶“好了好了,晚飯馬上就好,趕緊去洗個手,準備吃飯了。”
兩人灰溜溜回到後堂,顧青芝借著屋外水瓢中的水洗了個手,就見封斬夜摸著小花毛茸茸的頭,發出一聲輕笑。
“這小家夥的毛摸起來真舒服,不過它這麼睡真的沒問題嗎?這樣都不醒。”少年眼中透著些童真,眸光柔和地蹲在榻旁,歪著頭擺弄小狸貓的爪子。
小花也並不反抗,任由著他擺弄。
“它那是麻藥的勁還沒過。”顧青芝適時拆台。
封斬夜摘掉鬥笠後,顧青芝才發覺他今天被打得實在有些慘。
他不僅臉上有傷,耳後的脖頸處也有幾道像是被什麼劃破一樣的紅痕。
“去洗洗手,先把藥抹了。”她忍不住開口提醒了一句。
少年“哦”了一聲,聽話地跑去屋外的水缸處,掀起竹蓋往裡麵看去,卻隻有空空的缸底,轉而朝屋裡叫道∶“阿芝姐姐,沒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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