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蘊。”
藺奕湘喚了她一聲,聲音有些倦怠。
或者說,他如今整個人都很倦怠,像是好幾日沒有好好休息,明明這件事和他沒關係,他卻看著比時蘊還要憔悴。
時蘊訕笑了聲,說道:“好像快到時間了,藺相,還是先去大殿吧。”
藺奕湘沒說話,隻望著她,眼眸沉沉如墨一般。
她被藺奕湘盯得渾身不對勁,便當他是默認了,走在了前麵,依舊能感覺那雙眼睛在身後一直看著自己。
讓她覺得後脊發寒。
時蘊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
剛想走快兩步,後脖頸倏地被一隻寬大溫熱的手掌捏住。
時蘊打了個寒顫,連忙捂著脖子退開,警惕的看了眼藺奕湘,“你想乾什麼?”
周圍臣子齊齊停下腳步看向二人。
藺奕湘卻像是沒看見那些人的目光一樣,依舊直直看著她:“你脖頸,有吻痕。”
時蘊頓了下,沒來由的有些心虛,卻還是故作鎮定道:“關你什麼事。”
“這次是誰?陛下?還是沈啟源?又或是彆的誰?”
時蘊不傻,看出了他此時有些不對勁。
以前的藺奕湘,隻被她戲謔一下,都會氣得臉紅,哪裡會像如今這般,露出這幅冷靜又陰鬱的神色,絲毫不顧及他人的目光。
她依舊捂著後脖頸,說道:“你想多了,隻是被蚊子咬了,藺相現在還管起他人的私事來?”
她實在受不了藺奕湘那雙像是被愧對,又像是要陷入理智邊緣的模樣,像是下一秒就要如那次他闖入她房間,拔劍要斬祝長晉命根子時模樣。
時蘊覺得,藺奕湘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明明她也並未做什麼,卻像是每一步都在將人給逼瘋。
她加快了離開的步伐,如一陣風一般,絲毫沒敢停留,依舊能察覺那道視線的跟隨。
賀岐往日出來的都會晚些,今日出奇的提前出來了,自出來起,目光就落在時蘊身上。
比起藺奕湘,賀岐的氣色好得不像話,活像是在情事上得到饜足,渾身都透出慵懶和情意。
諸多臣子心裡不免打起鼓來,旁敲側擊打聽他最近是看上了哪位姑娘,好看看是不是對家偷偷塞了人,還得了盛寵。
賀岐輕笑了聲,說道:“是個籍籍無名的平民女子,她性子剛烈,不願入宮。”
聽到這,眾人懸著的心又歇了下去,放心了不少。
平民女子他們是無所謂的,橫豎見識少,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實在威脅到了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弄死便是。
唯獨藺奕湘那雙淡漠的眸子,從時蘊身上轉移到了賀岐身上,與他對視時,見賀岐衝他笑,藺奕湘就明白,他說的那人是誰。
其實賀岐那笑意並未飽含什麼惡意,最正常不過的眼神,興許這稱得上君臣間的默契。
再之後,便是眾人催促賀岐寵幸剛收入宮的妃子,早日誕下龍嗣之類的話,其中還有藺奕湘附議了幾句。
賀岐草草應下,並不想細說此事,末了又留了時蘊。
他正要離開,藺奕湘卻站了出來,直言詢問:“陛下找時大人所為何事?”
不少人重新停下了腳步。
賀岐朝著下方往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時蘊,“朕找她有什麼事,需要和藺相彙報嗎?”
幾分火藥味蔓延,是人都能察覺其中的不對勁。
藺奕湘道:“並非微臣想插手陛下的事,而是微臣有事要找時大人問明白,想說若是陛下的事不急,可否將時大人借給微臣一用?”
時蘊不免不解,自己是什麼貨物嗎?為何要被人推來送去?
殿內寂靜了片刻,賀岐才道:“還是挺重要的事,藺相要是實在要找時大人,不妨先去偏殿等候?”
時蘊原以為藺奕湘不會答應,畢竟不管是什麼事,應該也沒到非要等她出來的地步,但出乎意料的,藺奕湘答應了。
於是就有了時蘊走在中間,賀岐和藺奕湘在左右,夾著她行走在宮道上的這一幕。
她連手都不知該怎麼放才好。
倏然左手被賀岐牽在手心摩挲了兩下,賀岐問:“很冷嗎?看你一直在搓手。”
時蘊沒敢說搓手是因為尷尬,訕笑道:“回陛下,微臣不冷。”
賀岐低聲輕笑,聲音低沉又好聽,讓時蘊聯想起了作夜他的喘息,以及汗水蒸發的體香愈發濃鬱,幾乎將她溺斃其中。
“前夜還那般熱情的纏著朕的腰喚朕名字,才過去多久,就裝不認識人了,和朕睡是什麼很拿不出手的事嗎?”
時蘊聽得頭皮發麻,若是隻兩個人,她且當賀岐是在調情,沒準會插科打諢接上幾句犯賤的話。
但這可是走在宮道上,即便他聲音不大,但跟在身側的高公公,和藺奕湘肯定是聽見了的。
她此時不敢去看藺奕湘的神情,怕他眼神想殺了自己,時蘊抽了兩下手,但手被賀岐緊緊攥住,根本抽不出來。
她隻能低著頭走路,將自己想象成一隻鴕鳥,希望沒人能看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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