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金島上找一個熱心勤快的人,簡直遍地都是。
尤其這些人的‘熱情’給羅蘭的感覺,就仿佛他赤腳走在尖銳的針毯上一樣。
有時候對惡意太過敏感也不是什麼好事。
一些造型奇異的石屋上掛著鈴鐺,有些在木門上刻著奇特的符號:羅蘭猜測這是屋主和誰約定好的暗號。
銀質的、凹凸不平的滿月懸在頭頂,山巒披了條薄薄的銀紗。
羅蘭越往城裡去,‘喧囂’意味就越濃。
已經有不下三批人和他搭訕了。
也許是我總東張西望才被看出來像個‘新人’?
「也許是你的腦袋,羅蘭大王。」
借著手中昏昏沉沉的提燈,熹微的燈火照出一隻貓頭。
——黃眼豎瞳,兩隻三角耳,尖嘴長胡子,毛絨絨的腦袋。
「你能發表一下獲獎感言嗎?」
「是什麼原因使你在這麼危險的地方把自己的腦袋做成這德行,顯眼包先生。」
狸花貓壞笑著,兩隻大眼睛向上看,動了動耳朵。
伱看,我能把兩隻耳朵同時向左轉。
邊說,兩隻耳朵齊齊一抖,同時向右。
還能向右轉。
「是啊是啊好厲害,獎勵你點什麼?」
獎勵我海倫·霍金斯女士的位置吧。
「你剛才聾了?」
貓頭人提著油燈,腳步一頓。
我是說真正的位置。
‘她在內城左半區有間獨立的房子。’
是啊,這話倒並非謊言。
但那個指針可沒說,她人也在那裡。
烈焰跳了幾下,似乎有點驚訝。
「你竟然真的不是個傻子…」
刺了羅蘭一句,沒給他還嘴的機會,火焰洋洋灑灑。
它介紹了這位海倫·霍金斯女士的生平背景。
她幼年時,就早早從母親那裡接觸到了神秘。後來,獨自創立了一個非法組織,對虛構的神祈禱並大肆斂財——她信徒不多,但都足夠愚昧。
後來,監察局找上了門,她逃的很快。
加入流浪者營地,又用了十年,在神秘界真正站穩腳跟。
人們稱她灰女巫。
扳手隻是粗略講述這位儀式者的過往,這些經曆對於一個流浪者來說實在太正常了。
當人擁有了莫測的偉力,首先用來乾什麼?
大多數用來牟利。
讓自己生活的更好。
這就不免傷害到他人。
讓羅蘭驚訝的是,這樣一位前半生精彩不斷的女士…
竟然隻在第三環。
第八冠神:荒原白冠主。
枯骨之路。
三環:入殮師
這才是羅蘭感到不解的地方。
從這些潦草的介紹來看,至少她有十五年安穩日子過。
不過…
三環?
「不是誰都有你這樣的天賦和好運的。」
扳手說。
「第八冠神的儀式者,無論踏上‘枯骨’或‘哀歌’,他們賴以燃燒的都是對生命的渴望…」
每一環,都會灼燒他們的渴望。
攀升。
然後,新的一環,愈發向往永寂、終結與死亡。
但同時,儀式者又要克製這股‘向往’,重燃生機,並燃燒得比上一環更加旺盛——這才有可能再次達到升環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