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德爾·克拉托弗踩著車廂外沿,掌根托著下巴,靜靜注視那黑發黑衣的青年攬著懷裡的生物,輕飄飄穿過滿是混亂和哀嚎的血沼。
她磨著牙齒。
上下咬合,左右研磨。
‘一顆奇妙的種子。’
她說。
‘在血與火焰中才能生長發芽的種子。’
她嘀咕著,撥開額前的灰發,湖藍色的眸子亮極了。
‘一個女人的眷戀。’
她說。
‘她再也無法戀上其他人…’
‘羅蘭。’
‘你這個謀殺犯。’
謀殺犯先生很快穿過人群,抵達了他的座駕。
車廂裡除了一位雙腿並攏、彬彬有禮的灰發姑娘外,還有一隻懶洋洋打哈欠的白貓。
貓?
什麼時候?
“是啊,羅蘭,她不請自來。”
仙德爾溫和地看著從羅蘭風衣裡鑽出來的卷發姑娘,腔調軟綿綿的,很難讓人分辨那句‘不請自來’是否還有其他意思。
“快上來吧,小姐,我們要離開這危險的地方了。”
她把羅蘭和蘿絲請上馬車後,關閉車門。
在車夫的吆喝聲中,車輪開始轉動。
“擦擦臉。”
仙德爾遞過手絹給羅蘭,又移眼向靜默的少女。
“您好,我是仙德爾。仙德爾·克拉托弗。”
蘿絲點了下頭,乾巴巴回道:“我是莉莉安·蘿絲·範西塔特,羅蘭的朋友…感謝您的馬車,克拉托弗小姐。”
仙德爾淺淺一笑。
兩個人似乎都沒有太多話可談,馬車裡逐漸安靜下來。
但那隻貓似乎不大舒服。
它乾嘔了幾下,兩隻小小的前爪不停搓揉自己的臉和鼻頭。
在座位上弓著蜷著,像一艘沒有腳的貓船。
“…它怎麼了?”
仙德爾碰了碰貓的後背、尾巴和腦袋,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暈車了。」
暈…車…?
什麼意思?
乘坐馬車的原因?
「沒錯。」
「把它拿到腿上來,按我說的做就行。」
羅蘭伸手把貓抱了過來,放在腿上。
「摸它的耳朵。」
「溫柔一些。」
羅蘭也照做了。
奇妙的是,幾次撫摸後,它竟然真的沒之前那樣痛苦了——隻是還有些無精打采,蔫蔫趴在羅蘭腿上。
馬車裡安靜的可怕。
羅蘭輕撫著貓耳,沉默著,不想開啟任何話題。
蘿絲需要一些時間。
或許非常多的時間。
“羅蘭。”
仙德爾卻忽然開了口。
“它病了嗎?”
指的是這隻‘不請自來’的貓。
“不,隻是有些暈車。”羅蘭新學到的詞立刻就用上了。他對仙德爾解釋:“一些人或動物,在乘坐馬車時,會感到不適…你看,如果輕輕撫摸耳朵,能緩解這種臨時症狀。”
仙德爾若有所思。
她想了一會,屈起手臂,捏著鼻梁開口:“羅蘭。”
“嗯?”
仙德爾臉色慘白:“我可能有些暈車。”
一旁正沉浸在悲傷裡的蘿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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