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問一位大富豪最討厭什麼事,蘭道夫·泰勒有話說。
‘最討厭和自己的妹妹待在狹窄的空間裡。’
因為他拿她沒什麼辦法,而後者卻有太多計劃想要對自己的哥哥‘使’——他躲不開。
如果你要問一位大富豪,還有比這更討厭的事嗎?
‘最討厭和自己的妹妹待在狹窄的空間裡…同時,羅蘭·柯林斯也在場。’
那會是一場災難。
精裝的特製減震車廂裡生著熱乎的掌爐。
加厚的箱體和軸間的經過聰明頭腦加工過的小零件,讓箱子裡的人幾乎感受不到太多的震動——再加上柔軟的皮毛毯,加熱過的熱掌爐,壘成高矮塔的水果盤和淡淡熏香。
即便頭一次乘坐這樣馬車的人,也該清楚這和那些幾便士一趟的公共用具天差地彆。
這是給一小群身份特殊,或自認為身份特殊,並絕不會讓自己那雙一個紐扣就要工人半個月薪水的嬌貴軟靴踏在泥裡的人準備的‘移動小宮殿’。
泰勒家有這個資格,也有這能力。
“賺錢為了什麼?”
蘭道夫這樣的‘粗人’可不會將問題像那些報紙上的嘴一樣上升到哲學或道德層麵。
“賺錢是為了享受,羅蘭。”
如果道路允許,蘭道夫甚至能打造一個房子大小的馬車給自己的妹妹當座駕。
“雖然我理解,但蘭道夫,我想,貝蒂更想騎的人是你。”
馬車對座設計。
蘭道夫·泰勒和勃朗特坐一邊,羅蘭和貝翠絲坐另一邊。
“我確實很久沒有背過貝蒂了…”蘭道夫有些懷念地摻著手中的香檳品了品過去的記憶,眼裡有些期待地看向低頭擺弄羅蘭手指的金發姑娘:“貝蒂,要哥哥再背你嗎?等我們回家,就像小時候一樣的——”
貝翠絲頭也不抬:“不要。”
蘭道夫:……
勃朗特:噗嗤。
一臉埋怨的尖下巴商人怒視這話題的始作俑者,腦門上寫滿了‘她根本不要我背’——對方則無辜地攤了攤手,在自己額頭上寫了回答。
‘彆輕言放棄,大富豪。’
勃朗特看著這倆人借著貝翠絲打嘴仗,有意思極了。
蘭道夫·泰勒很少在外人麵前展現‘商人’之外的「臉」——也許對特麗莎有,但勃朗特本人是享受不到這樣待遇的。
他太忙了,每天有太多事要處理,太多應酬要赴。
他精明,優秀,貪婪,像野獸一樣吞噬自己該得或不該得的——泰勒家在他的帶領下蒸蒸日上。
他哪兒都好,就是無法讓勃朗特親近。
直到維克托·薩拉的事發生,她才發現,這先生也有脆弱…或者‘人’的一麵。
他也許隻是微微掀開臉皮的一小角,其下的溫度就吸引著某位夏洛蒂興奮振翅,準備撲火了。
“我已經派人去調查白土的事了,羅蘭,審判庭那邊怎麼說?”
顯然這東西的危害,‘大人們’還沒注意到:他們又不住摻了白土的屋子。
“女士也不清楚,這東西大概來倫敦時間不長。如果要調查,我建議你從東區和南區開始,從那些吃不上飯、住不起房子的人開始。”
蘭道夫壓了壓緊繃的太陽穴…或者其他位置。
他按哪裡都感覺輕鬆不少。
他最近太累了。
“我倒是好奇,逮著始作俑者之後你要做些什麼。”
羅蘭察覺腿上有些異樣。
狡黠的姑娘正豎著手,兩根手指化作人腿,滴滴答答的在羅蘭腿上左右跳著,然後,‘人’抬頭向上望了望,開始蹦蹦跳跳的‘爬山’。
羅蘭也不說話,就斜著那‘小人兒’一路艱難向上,越過下擺和紐扣,越過順滑的馬甲,等它即將要登頂前,屈起五指,讓‘怪獸’一口吞掉了那爬山的。
貝翠絲哇哇大叫。
“山上是有怪物的,貝蒂,怎麼不小心一點呢。”
蘭道夫翻了個白眼,接上羅蘭的問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