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趕緊關上了屋門,此時坐在床上,仔細思量著丈夫托的夢,之所以如此,似乎在暗示自己之不可以與此等仇人睡在一起。可是這仇人已然是站在自己的天井,而荒村到了半夜之時,幾乎是沒有一個人會走出屋門,不然的話,極有可能碰到不該碰到的東西。
那仇人又撲上前來了,趴在這大門上,不時輕輕地叩擊著這屋門,想進來,與自己睡在一起。但是,花姑對此人之厭惡,似乎比自己的丈夫更甚,因為此人不僅打過自己的丈夫,尚且還手腳相當之不乾淨,大山上人家種的辣椒,此人到了半夜之時,便會悄悄地背上一個麻袋,竟然在快要成熟之時悉數將之摘了。
此人之做賊,花姑是親眼看到過,因此甚是覺得其人之不正經,荒村的人們也大多不與之說話,因此年紀雖然一大把了,而這女人卻是一個也沒有。此時出現在花姑的屋子門前,太半便是為了圖謀自己的身體,此時似乎想與自己睡在一起了。
可是花姑對此人之厭惡,那簡直是比任何人都更甚,直是視之為蛇,為強盜,甚至連屎也不如。可是如此之人,此時竟然會站在自己的天井,想與自己同床共枕,天下哪有這樣的美事
花姑堅決不從,這便關上了屋門,無論如何亦不出來,可是忽然發現自己有了尿意,再不出去的話,怕是不妥,這幾乎要遺尿了。於是拉開了屋門,如風而逝在夜色中,去了廁所,並且立馬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可是當花姑關上屋門之時,發現這屋子裡已然是有了一個人了,此人之出現在自己的屋子,亦如自己的丈夫一樣,低著頭,頭上蒙著一塊黑布,一看到這花姑,便抱住了,強行關上了這燈火,之後便什麼也聽不到了。唯風狂吼著從天空掠過,門前的一扇破門倒了,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完事之後,那人迅速離開,一時如一陣風似的消逝不見。花姑此時坐在自己的屋子,門也不關,直是這麼愣愣地坐在自己的屋子,望著什麼地方,可是似乎又什麼地方也不關心。
她就這麼蓬頭散發地坐在自己的床上,一陣冷風吹進來了,把這大門刮得砰砰作響,也使花姑的頭發,在此時紛披如亂草,亦如一隻魔鬼,看上去,直是如此令人害怕。身上的衣服,有些已然是破了,也有些不破,可是上麵殘留著血跡。
此時,花姑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徘徊在自己的眼前,可是仔細一看,又什麼也沒有看到。難道真是自己看花眼了嗎
花姑走出了屋門,望了望天,沒有看到星星,而這月輪也幾乎不見了,所有的,不過就是一些破敗的雲絮而已。她此時踉踉蹌蹌地出了屋門,身上的破的衣服不住地被風掀起,似乎亦想一睹花姑之容顏。
沒有了意義,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尊嚴和榮譽,成功與失敗,在此時真的不再有任何的意義,所有的恥辱和淚水撲天蓋地而來,一時壓得自己似乎再也喘不過氣來了。
花姑不住地往前走著,自己此去,到底要去向何處,一時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此時聽到小河的聲音了,這個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亮,以前與自己的丈夫一起聽這個聲音之時,花姑甚至會以為是詩,可是此時聽來,怎麼就顯得這麼嘲雜不堪呢
冷的風中,天地一片之曠遠,遠處的樹以及近處的一些石頭,無不以自己的方式表示著對自己的看不起和嘲笑。連小河亦不斷地呢喃著,有如在安慰著自己,人生之苦難才剛剛開始,不要為了這麼一點點事情而有何想不開的哦。
但是,花姑不聽,隻是不住地朝著小河走去了,而在自己的背後,一陣風不住地呼嘯著刮過,似乎想把她拉住,可是又好像欲她跳下小河,就此了卻自己的一生。花姑站在這小河邊一塊巨大的石頭上了,麵對這湯湯流水,此時能做的不過就是往下一跳了,可是自己真的就沒有路可走了嗎
在河水中,花姑又看到了自己的丈夫了,此時出沒於波濤之中,正對著自己不住地微笑著哩。可是,花姑不想往下跳,因為自己得想辦法對付那個仇人,雖然眼下自己還沒有辦法對付之,可是她總會找到對付之辦法的。
但是,丈夫已然是抓住了自己的腳了,隻要這麼輕輕地往下麵一拉,那麼自己之此生便不存在了。花姑不想死,這便掙紮著,再往下看去之時,並沒有自己的丈夫,而是一陣風不住地掃拂著自己,把自己往下麵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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