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傅安捧起劉學勤的手書,不解其意。
劉學勤則有些意興闌珊地擺擺手,道:
“天機不可泄露,穎國公能體會與否,全在天意。”
他寫的信含了兩層意思:
一是請穎國公不要為兒女操心;二是暗指其無法壽終正寢。
劉學勤知道,穎國公傅友德是受藍玉案牽連而被賜死的,時年洪武二十七年,也就是四年之後了。
因為傅友德的女兒嫁給了晉王世子。
為了確保皇孫朱允炆順利登基,作為洪武朝後期所剩不多的統兵大將,傅友德被清洗乃是題中應有之義。
好在這回朱元璋手下留情了。
傅友德長子傅忠因為娶了壽春公主而無事。
其餘四子當時都在雲南、廣西等地,諸子通氣後決定棄官隱居,隻有四子傅敬被捕。
好在沐英的兒子沐春從中斡旋,將傅敬保了下來。
可以看出朱元璋沒有打算趕儘殺絕,否則以其誅殺藍玉、李善長等人時的狠辣,這些人是萬難脫罪的。
大抵因為這個“罪”是莫須有的,連朱元璋都不好意思下刀吧?
所以傅友德是萬萬不能救的,死他一個,得以保全家族,已經是朱元璋格外開恩了。
再者說了,雙方也沒有太深的交情。
唯一連接兩頭的紐帶,熊仇這回也跟傅安一道出使,怕是凶多吉少。
所以,此事隻能如此。
傅安走時,劉學勤讓熊天球隨行,命他送到玉門關再回來。
這趟出使的確有莫大凶險,傅安被帖木爾帝國扣押了十餘年才得以返回故土,可惜上千人的使團也隻活下來數十人。
熊仇父子還能不能再次相見,主要看他的八字夠不夠硬了。
總之求了個不上不下的前程,回到使團的傅安心中始終惴惴的,把給國公爺送信的差人打發走,回頭看了眼狄道,他長長歎口氣,指揮迤邐不絕的馱馬隊,再次踏上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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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皇城西宮。
禦案上堆著一疊奏折,正中攤開一張羊皮紙製成的地圖。
桌案後的老者嘴角的八字須已然雪白,可精神仍十分矍鑠。久為上位者養成的氣度,令他不怒自威,眉間有一絲乖戾之氣縈繞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