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外麵好像很熱鬨的樣子?”樊連勝這幾日病情又有些加重,連著臥床好幾天了,虛弱得惹人憐。
雖然弟弟病情不樂觀,樊連香帶領的赤眉軍,戰事卻非常樂觀。
今日得空,樊連香親自給弟弟摘了些果子回來,咕嚕嚕從包袱裡倒進了木盆裡,挨個洗淨。
“選皇帝呢!當然熱鬨啦。”樊連香一邊洗果子,一邊回答道。
“選……皇帝?!”樊連勝自幼讀書,深受孔孟之道的影響,像選皇帝這種有悖倫理之事,實在是想都沒有想過。
“嗯哪~連勝,你可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了?”樊連香一臉神秘,把果子上的水擦了擦,遞給樊連勝。
“不知道。”樊連勝接下果子,拿在手裡把玩。
“你不是一直想去長安看看嗎?快到了。”樊連香高興地說著,把果子往天上一丟,用嘴接住。
“真的!”樊連勝先是一喜,轉而為憂道:“姐,你是想要打長安嗎?”
“那當然啦!起初原本是因為軍心渙散,士兵們都想回家,我怕他們一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咱們赤眉就得散夥了,所以我才帶他們跑遠點。誰知道,劉玄的兵這麼不經打,我們一路向西而來,所向……所向……”樊連香敲了敲桌子,一時想不起那個詞了。
“披靡。”樊連勝見姐姐堵得慌,躺在那裡,替姐姐接了話。
“對!就是所向披靡。都打到這裡來了,長安就放在那裡,不打白不打。”樊連香翹了個二郎腿,覺得打長安,輕而易舉。
“姐。”
“嗯?”
“長安已經有皇帝了,你為什麼突然想到還要選個皇帝啊?謀朝篡位的千古罪名,可不能往身上攬啊!”樊連勝年紀小,但思路很清晰,他害怕姐姐、父親做事太絕,把自己逼上不歸路。
“我們之前也是想追隨劉玄的,那時候,在洛陽接觸了一段時間,感覺他根本不是當皇帝的料,跟著他,咱們幾十萬弟兄,肯定也討不到什麼好。我們現在沒有皇帝,即使打敗了劉玄,天下的百姓也隻會覺得我們是匪徒。但如果我們有皇帝,再討伐劉玄,就名正言順多了。”樊連香雖然肚子裡沒什麼墨水,腦子還是很好使的。
樊連勝知道姐姐是一心替赤眉著想,自己也不能說些光冕堂皇之言,置百萬赤眉兄弟於不顧。
樊連香突然想起前些天的趣事,問道:“哎,連勝,你相信巫蠱之術麼?”
“不太信,但有時候吧,他們弄得煞有介事,還挺瘮人的。怎麼突然問這個?”樊連勝道。
“前日,我們大戰得勝,爹和幾位叔伯就請了巫師,在城陽景王廟裡做法事。我就過去看呀,”樊連香一捶桌子,道:“結果你猜怎麼著?”
樊連勝覺得姐姐這說話一坨勁的樣子,還挺討喜的,閉著眼睛,笑問道:“怎麼著?”
“那巫師突然臉色一變,拿手裡那叫什麼的破玩意兒,指著我的鼻子就說:‘當為天子,何故為賊?’,哎呀,還真嚇我一跳,當時我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樊連香一臉詭異的表情道:“之後,聽爹他們說,那是城陽景王劉章上了那巫師的身。”
樊連勝也聽起了興趣,睜開眼,扭頭問道:“什麼叫上身了?”
“就是城陽景王的靈魂,附到了那巫師的身上,說那話的,是景王大人。”樊連香一本正經道。
“當為天子,何故為賊?”樊連勝想了想,問道:“姐,你覺得,這話真的是景王說的嗎?”
“是不是景王在說這話我不知道,但我覺得,這話還挺有道理的。你看那劉玄不行了,我們赤眉多厲害,確實當為天子!”樊連香說著,又帥氣地丟了一個果子到嘴裡。
聽樊連香說這種話,樊連勝其實覺得挺刺耳的,但他還是更擔心姐姐和爹,便有些焦急地坐了起來,問道:“姐,不會是爹要當皇帝吧!”
樊連香趕忙過去扶起弟弟,道:“沒有,你想多了,漢室天下還是姓劉比較好。不過說到這裡,我還挺煩的。”樊連香說著,細心地幫弟弟在背後墊了一個枕頭,讓他坐著能舒服點。
“煩什麼?”樊連勝問道。
“本來還怕找不到正統的皇室後裔,誰知道,光是城陽景王這一脈下來的正統宗室,就有一百多號人,篩選也超費功夫的。”樊連香說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讓身子順著椅子溜了大半截下來。
樊連勝莫名覺得這話從姐姐嘴裡出來,甚是好笑,又見姐姐這豪放的坐姿,打趣道:“姐,你好好坐吧,不然以後會嫁不出去的。”
樊連香懶洋洋地抬起手,用一個指頭指著弟弟,眯著眼睛道:“不準胡說。”
外麵選皇帝的場麵也是壯觀得很。
兵卒們平日裡閒來也沒甚麼娛樂活動,聽說有選皇帝這種大事件,當然要出來圍觀囉。
赤眉軍的管理本來就不嚴格,首領們也不想嚴格管理,所以圍觀群眾是越聚越多。
樊崇、逄安、徐宣、謝祿等人坐在台下喝茶聊天,看著台上的人張羅著翻族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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