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行一路莽莽撞撞趕過來,到了林溪村卻又不知從哪找起。他能知道這地方,還是因為他如今的主家兩人都出身這裡。但也僅限知道個大概而已,若不是近處再沒彆的村莊,搞不好他都能摸錯地方。
雁北行踩著腳底下被雪覆蓋的平坦大道,心道這應該就是正君讓人修的馬路了,如此說來,大道邊第一家就是爺的祖屋,而相鄰的便是……府上老太君的老宅。
雁北行路過隻隨意看了一眼,他這已經算私自出行,自然不想留下任何痕跡,幾乎是躲著老宅的人走的。
既然姓文的在當村長,那應該還是比較好找的,雁北行隨意找了一家問明,便徑自摸去了村長宅子。
他的功夫一直都屬上乘,身手也輕巧,但這回愣是沒察覺到他剛進村就被人盯上了。
他才從打聽的人家離開沒多少路,便兜頭接了一棍子,那力量強的,若不是他是暗哥兒能堪堪頂住,絕對要腦漿炸裂!
雙方都是未及看清,便來來回回過了好幾招。雁北行恍惚覺得部分招式有些熟悉,而且對方速度優於他,就令他偶爾有些吃力。
正當他琢磨著要直接擺脫眼前人時,聽見了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這回倒是個身手不錯的。”
老人?!
雁北行一驚,極速往外掠開退出戰圈,果然看清是個一頭花灰的老人,原來他剛剛接的不是棍子是拐杖!這老人好強悍的體能,還是哥兒打扮,絕對不可能是普通人!
雁北行心中有了些考量,決定避開。
但老人顯然有緊咬不放之勢,見狀雁北行趕忙出聲製止:“等下!這位阿翁,晚輩與你無冤無仇,為何照麵即下死手?!”
老人並不答,依舊招招逼人,雁北行幾回招架後不耐煩了,暴脾氣又上來,再不講究什麼禮數:“你好歹讓我死個明白吧?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這村子你家的不讓我進!?”
聞言老人忽然停了手,麵色嚴肅:“你鬼鬼祟祟找村長做什麼?”
“想問問他……”見沒見過耄耋之年的老人,他不相信姓文的這棵牆頭草會被無緣無故拋在這種偏僻地方——但雁北行不可能說實話,腦子轉得飛快,“我們老太君住哪!我主子讓我來看看老太君是否安好,我一時找不到地方。”
“不說實話,彆怪老身不客氣!”說著迎頭又是一拐杖過來,雁北行轉頭就跑,但老人一直在後麵緊追不放!
這麼耗下去不是辦法,迫不得已雁北行停了下來,一邊防禦一邊改口道:“我來尋親的!”
“老身憑什麼信你?!”
“我有信物!不如你先看一眼,說不定還能幫著尋尋人!”聽罷老人又暫時停了手,隻是依舊拿拐杖抵著人,一臉大發慈悲似的,示意雁北行拿東西出來。
雁北行趕緊掏出一個小布包,從裡頭拿出一個層層布巾包裹的東西,小心翼翼打開:裡頭是個圓頭圓腦的小狸奴木雕,極小巧的個頭,停在掌心隻有一點點大,但是昂首闊步、憨態豎尾的樣子很是生動,遺憾的是那尾巴已然斷了半截。
這顯然隻是個孩童的玩具。所以雁北行並不怕暴露什麼,畢竟看不明白的人完全不會在意,也沒幾個人會真想儘辦法占去賣錢——一個手工木雕罷了,如今這世道賣不出天價。
可就是這樣一個東西,老人卻看一眼就麵色大變地搶了過去。
雁北行一個始料未及真空了手,這下急瘋了,整個人都暴躁慌亂起來!——那可是主上最寶貝的東西!他來尋人唯一的信物!丟了壞了他怕是得拿命償!
他即刻撲身過去,都忘了動用功夫,隻管毫無章法地從對方手裡摳:“還給我!”
可老人卻是死活不還,一樣不用功夫,隻管毫無章法地躲閃。
雁北行怕弄壞又不敢真用力搶,礙手礙腳自然一直拿不回來。
拉扯了一陣兩人差點扭打在一起。
“你從哪得的?他是你什麼人?!”不知什麼時候,老人已經激動地渾身顫抖,卻讓人分不清是喜是怒。
雁北行猛得停下了纏鬥,又仔細觀察了麵前的老人一回,覺得雖然比預想的年輕了好些,但也不是不可能……心裡升起個不可思議地想法,他試探性地喊到:“泠屹謙?”
“啪!”下一秒雁北行捂著屁股滿臉不敢置信:瘋了瘋了!答案沒撈到,他多少歲的人了反而挨上了這種打!?他臉往哪擱啊?!
可對方都這麼個年紀了!他還能打回去咋滴?!
雁北行氣得乾瞪眼。
老人卻毫不在意被瞪,一手托著小狸奴,臉上那神情說句怡然自得都不為過,隻在那雙銳利眼眸裡裝滿了嫌棄:“沒大沒小,就知道那小子也調教不好人!”
雁北行差點氣成河豚:“我不喊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就這也要扯上我主人?!”
“按輩分,不管怎麼算你都該叫老身一聲叔翁!還有,老身名叫易謙!彆胡亂喊人,再喊定然再挨打!”易阿翁肅著臉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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