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繼續前行,瀅海的水麵泛著的檸檬黃光芒,照亮了他們緊繃的臉龐。水流的阻力越來越大,仿佛無形的手正在拖拽著他們的四肢。每一步都顯得艱難,卻無人敢停下。
沈鹿走在慧兒身旁,時刻保持警惕。他能感受到慧兒的呼吸稍顯急促,但動作依舊穩健,顯然那夜叉血脈正在暗中支撐著她的力量。他更擔心的是,這股力量會不會在接下來的凶險中再次失控。
恬瀾卻像是對危險毫不在意,依舊走在最前方,雙手插兜,動作閒散。他腳下的步伐輕巧,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平地上,毫無遲滯。
“莫緊張。”恬瀾頭也不回地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揶揄,“瀅海的水流有自己的‘脾氣’,你越害怕,它就越喜歡纏上你。放鬆點,像我一樣。”
唐舞咬了咬牙,忍不住冷哼一聲:“恬師兄,你倒是說得輕巧。我們可沒有你這麼強的肉身。”
恬瀾回過頭,朝她笑了笑:“那就靠腦子啊,彆總想著用靈力。這裡可是瀅海,靈力是最沒用的東西。”
唐舞心中窩火,卻又無言以對,隻能狠狠瞪了他一眼。
突然,慧兒腳步一頓,長槍指向前方的水麵,冷聲道:“停。”
幾人立刻止步,全神戒備地看向慧兒所指的方向。水麵依舊平靜,但在慧兒的感知中,一股詭異的氣息正逐漸逼近。
“怎麼了?”沈鹿壓低聲音問道,眉頭緊鎖,手已經按在劍柄上。
慧兒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抬起長槍,槍尖的黑氣微微翻湧,在試探著什麼。
“散開!”恬瀾大喊一聲,身形一閃,瞬間後退數丈。
一串氣泡從水下冒出,隨後,水麵突然裂開,一道龐大的紅色影子猛然衝出水麵,直撲向幾人。
慧兒長槍一掃,帶著淩厲的黑氣,狠狠刺向那道紅影。唐舞和華袍男修則迅速退後,躲開了紅影的攻擊範圍。
“砰!”
長槍與紅影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響。慧兒隻覺得手臂一麻,長槍上傳來的力量竟然讓她的腳步後退了半步。
“什麼東西?”唐舞驚呼道,目光死死盯著那道紅影。
當紅影落回水麵時,幾人才看清它的全貌——那是一隻巨大的水生妖獸,通體覆滿暗紅色的鱗片,形似鯊魚,但卻有著四條粗壯的肉質觸須。它的雙眼呈墨綠色,嘴中長滿了數不清的利齒。
恬瀾站在一旁,嘴角微微揚起:“這可不是一般的妖獸。這東西叫‘血鱗魈’,是瀅海的常客。它很聰明,擅長分散獵物的注意力,彆太小看它。”
“血鱗魈?”沈鹿眉頭一皺,低聲道,“據說這種妖獸的速度極快,而且有極強的靈力吸附能力,專門克製使用靈力的修士。”
“不錯,所以彆用靈力。”恬瀾懶洋洋地說道,“這種時候,就得靠肉身力量了。”
慧兒沒有猶豫,長槍猛地一抖,直接朝血鱗魈刺去。槍尖的速度極快,帶起一道凜冽的風聲。
血鱗魈似乎感受到了威脅,四條觸須同時抬起,像是四條巨蛇般迅速纏向慧兒的長槍。
“砰!”
觸須與長槍相撞,濺起大片水花。慧兒隻覺得長槍上傳來的力量極其詭異,既有柔韌的纏繞力,又有一種強大的撕扯感,欲要將她手中的長槍直接奪走。
“沈鹿!”慧兒低喝一聲。
沈鹿早已躍入半空中,既然在水裡不能釋放靈力,那麼離開水麵的瞬間釋放靈力就好了!他的身影從半空中遁向血鱗魈,手中的傘劍帶著淩厲的劍風,斬向它的觸須。
“噗!”
一條觸須被斬斷,血水噴湧而出,染紅了周圍的水麵。血鱗魈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剩下的三條觸須猛地揮動,帶起大片水浪,將沈鹿直接掃飛。
“沈鹿!”慧兒臉色一變,長槍疾刺,將血鱗魈逼退幾步。
唐舞和華袍男修也終於出手,唐舞從袖中擲出幾枚暗器,直射血鱗魈的眼睛,而華袍男修也跟著跳出水麵,揮劍斬向它的側腹。
血鱗魈的反應極快,身體一扭,避開了暗器,但側腹還是被華袍男修的劍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還挺聰明!”恬瀾拍了拍手,笑道,“不錯。”
“你還不出手?”唐舞怒聲道,目光中帶著幾分憤怒。
恬瀾聳了聳肩:“不是挺能打的嗎?這不是練手的機會嗎?”
唐舞恨得咬牙。
血鱗魈受傷後變得更加狂暴,三條觸須瘋狂揮舞,掀起的水浪讓幾人難以靠近。
慧兒咬牙挺槍,沈鹿也重新站穩,與她一同朝血鱗魈發起攻擊。兩人的配合默契,槍與傘交織,逼得血鱗魈節節敗退。
恬瀾站在一旁,看著幾人拚命與血鱗魈戰鬥,嘴角的笑意漸漸加深。他低聲自語道:“不錯嘛,這樣下去,說不定真的能活著穿過瀅海。”
最終,在幾人的合力圍攻下,血鱗魈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龐大的身體轟然倒下,濺起大片血水。
慧兒喘著粗氣,長槍指著血鱗魈的屍體,目光依舊警惕:“它死了嗎?”
恬瀾緩步上前,蹲下身查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死了。”
這兩個字傳入慧兒耳中,慧兒一愣——若之前的那些傀儡守衛不算活物的話,那麼眼前這隻慘死的怪物,就是自己第一隻殺死的生靈。沾染鮮血是遲早的事情,可是慧兒直覺一陣後怕,她既害怕又興奮。興奮是殺戮真的令她感到爽快,可她卻對此般亢奮感到惡心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