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寂靜如冰。
溫一芥抱著孫子頭顱的手微微顫抖。
溫可軒與其他人不同,是他極為重視、傾力培養的繼承人。可以說今日阿卓殺的那群人加起來,造成的損失也沒有殺溫可軒一人多。
老爺子平生第一次無措地望向兒子們,可惜溫二、溫三壓根兒不敢與他對視,更不敢去和阿卓分辯。
他們眼睜睜看著阿卓瀟灑地離開,還不忘帶上柳氏和溫四,
良久之後,溫二感覺不對勁,試探著上前問道:“爹,你沒事吧?”
溫一芥的手無力地抬起指向隻有屍體的空地,大吼道:“畜生!畜生啊!”
說完便噴出一口老血,睜著眼仰天倒下了。
此後溫二和溫三的焦頭爛額不必多提,阿卓與柳氏回到她家,魚簍李已經把女兒帶回來了。
親眼看著溫初死去後,他對水的恐懼終於消散,至少不會無法麵對女兒的眼睛。
阿卓將溫四丟給他們,算是給李大妮的祭品。
原本阿卓還擔心他們沒見過血,想要代替他們出手,但魚簍李和柳氏都拒絕了。
兩人將溫四綁住,一人一刀輪流砍在他身上,無論他怎樣哀求也沒停手,就像當日在水中的魚簍李求他們放過女兒一般。
處理完這些後,阿卓便打算回去了,溫氏的錢財會在之後陸陸續續送去河東,不需要她留下來盯著。
隻要阿卓還拿得起劍,他們就絕對不敢做手腳。
況且溫氏的巨變絕不可能瞞過所有人,就算他們想要瞞住,阿卓也要傳出去殺雞儆猴。
她要警告那些肆無忌憚的世家,在她活著的時候,他們就至少得保存一些對人命的敬畏。
而她離開這個世界時世家會不會卷土重來,那就得看河東的發展了,在這之前,阿卓得守好河東才是。
魚簍李一家人是要和她一同回去的,還有河東郡守的一家子。
原本還擔心他們跟不上腳程,但在聽說阿卓要離開後,溫二就迫不及待地送了馬車來。
一大群人難免耽擱些速度,回到河東時已是七日後了。
溫言來迎接阿卓時麵色有些古怪,溫家死傷過多,雖然有本事的大多在外,但本家也是家族的基本盤。
溫三一天天忙著籌備與阿卓的銀糧,還要安撫溫氏子弟和被殺者的家眷,還要處理溫一芥的喪事,還得和溫二爭家主,忙得不可開交,竟然發了信要在外的溫家人都回去,連他這樣不被重視的小棋子也收到了信。
沒錯,阿卓等人剛離開,溫一芥便活活氣死了。
“溫氏可是將此事算在您頭上了。”溫言為阿卓倒了茶,快活地說道。
阿卓端茶喝下:“你倒是一點也不傷心。”
“怎麼會呢,在下好歹也是讀過聖賢,習過孝悌的。”溫言語氣委屈,臉上卻全是扭曲的笑意。
他從衣袖裡掏出個紙包,推給阿卓:“知曉在下隨侍您身邊後,我那二伯老爺可是立馬寄了信來,叫我將這藥喂給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