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戰爭進行到第十天,或者第二十天的時候,卡利班人有些驚恐地發現,他似乎已經失去了對時間的一部分感知。
他隻能確信,無比地確信:戰爭的第三十天尚未到來,因為魯斯和盧瑟的艦隊還沒有出現在近地軌道上,如果他們已經趕到了,那麼摩根不可能不告訴他。
唯有這一點,能讓基因原體那疲憊不堪的心靈,感到一絲最低限度的慰藉,而這種慰藉又會帶來巨大的力量,支撐著他跨越熊熊燃燒的廢墟,趟過惡臭撲鼻的血池,在異形帝國一座又一座全副武裝的抵抗平台上,進行著單調乏味的駭人屠殺,每一次揮劍,便象征著一座要塞的陷落。
莊森抬起頭來,他掃了一眼正在走過的這座廢墟:焦黑的牆壁上遍布著汙漬,大多數是異形士兵的鮮血,也有來自於人類的彈藥,而成堆的屍骸則是被隨意地扔到了角落中,有些隻剩下等離子焚燒後的灰燼,而另一些則是肆意地腐爛發臭著,吸引著一群群諸如蒼蠅一般的蟲群嗡嗡作響,而在更深處的屍堆中,甚至能看到正在茁壯成長的黴菌與屍斑,以及縈繞其中的,不應該出現的腐朽笑聲。
在最多半個小時前,這裡還是一處繁忙的要塞,至少二十萬的冉丹武士以它為中心,構建著搖搖欲墜的防線,那些無以計數的平民與奴隸則是要麼被趕走,要麼被滯留在暗黑天使的炮擊區域中。
莊森花了二十五分鐘來摧毀自己的抵抗,他第一個攻入了要塞的內牆,斬殺了所有能夠威脅到戰局的異形指揮官,便任憑自己的騎士團們自由發揮了。
在最開始,基因原體還有一些在戰術上的細節操作,但在重複了數百遍毫無區彆的攻堅作戰中,就算是卡利班深林中的野獸,也早就磨去了最後的耐心。
屬於卡利班的鋼靴毫不猶豫地踩在這些旺盛的死亡叢林上,沒有絲毫的猶豫與憐憫,在過去的這些天中,莊森已經見慣了這些淒苦的場景:就像他麾下的每一名帝國戰士一樣,他們已經變得冰冷、無畏與麻木,甚至感到了一絲厭煩。
每一個小時,他們都要殺死至少幾百萬異形:少部分是頑強抵抗的戰士,而更多的則是在戰火中慌亂奔逃的異形平民,反正帝皇的軍隊也懶得去區分其中的區彆,這些阿斯塔特與凡人輔助軍們隻是忠誠的執行著基因原體的命令,在登陸點與前線之間,維係著一條荒無人煙的穩定通道,甚至不願意去占領更多的異形土地。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十天,又或者是十五天,直到暗黑天使的先鋒軍在摧毀了又一座要塞後,看到了異形皇宮那高聳入雲的牆壘,以及圍繞在牆壘之下的,那數量多到令人發指的詭異祭壇。
“那些祭壇幾乎要堆得和皇宮城牆一樣高了。”
從前線趕回來的阿拉喬斯,是這樣向他的基因之父彙報的,在他那張習慣了堅毅的麵容上,居然出現了少許的不安,就如同之前目睹到了異形的泰坦軍團一般。
但莊森對此並不在意,因為在過去的十多年裡,暗黑天使也不是沒在冉丹的世界上目睹到祭壇,但是它們沒有絲毫的作用:即使真的有什麼作用,那這些涉及到了亞空間的力量,也不是他擅長的。
話說回來,如果出現的是冉丹帝國的泰坦軍團,那反而是一件更輕鬆的事情:卡利班之主已經率軍夷平了無數異形的戰爭巨獸,儘管有超過兩千名暗黑天使、上百台神之機械與騎士,以及不計其數的凡人輔助軍,因此而獻出了生命,但是這些來自於異形帝國的對手,終究還是沒有擋住他的腳步。
就像其他的異形狂徒一樣,它們使用了一切的辦法來阻擋第一軍團的前進:防線、堡壘、鋪天蓋地的戰鬥機與裝甲集群、連綿不斷的自殺性突擊、連建築都能腐蝕的致命毒氣、亦或是來自於亞空間深處的侵蝕法陣……
在過去的幾百個小時裡,有成千上萬種癲狂的犧牲被投入到了與人類帝國的戰爭之中,它們的一部分甚至令見多識廣的泰拉老兵都不由得驚歎,甚至因此而喪命,但就像戰線外側,那些已經幾近枯竭的冉丹援軍一般,沒有什麼能夠阻擋卡利班人的意誌。
率領著與他同樣疲憊且瘋狂的暗黑天使們,莊森最終來到了冉丹皇宮的腳下,他冷酷的清洗了最後的抵抗,便舉起獅劍,讓最後一場圍城戰正式拉開了序幕。
伴隨著他的咆哮,無數剛剛在輪休與補給在恢複了精力的人類戰士,湧向了最後的戰場,紅金色的雙頭鷹旗鋪天蓋地,宛如烈焰的漩渦一般,狂怒地燃燒著,與它們一同前進的是遮蔽了太陽的鋼鐵彈幕集群,這些致命的炮彈不斷考驗著異形的宮殿,在那層古老的防禦網絡上,掀起連綿的水花,如同暴力的雨滴擊打著醜陋的池塘。
基因原體佇立在了最後一座被擊垮的異形戰爭巨獸上,觀賞著人類帝國的大軍對冉丹的心臟發起第一波攻勢,就像是傲慢的君王在觀賞著他戰無不勝的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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