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低用頭盔硬抗就好了……
結果現在動作幅度太大,反而使得自己身軀暴露在了盾牌外麵。
再想要用盾牌回防,卻被撞上來的曹軍死死按住了,一時動彈不得!
劉直還沒來得及回刀去砍那按住盾牌的曹軍兵卒,一把長槍便是刺到了身前!
劉直躲無可躲,又沒辦法用盾牌防禦,匆忙之下放手用刀去磕又氣力不足,沒能完全將長槍磕開,被長槍劃過了胳膊,頓時慘叫一聲,戰刀捏不住,跌落地麵,幸好是憑著本能抬起一腳將那靠近身前的曹軍兵卒踹飛。
劉直右臂負傷,戰力頓時削減一半以上。
曹軍軍校見狀大喜,頓時嚎叫起來,『殺!殺了他!那是賊軍將校,斬其頭顱,立升三級!』
曹軍蜂擁而上試圖打落水狗。
劉直心中暗叫倒黴!
……
……
長矛揮舞,帶起陣陣血雨腥風。
閻柔猶如嗜血猛獸,咆哮而進。
暴喝聲裡,鮮血四射,斷肢殘臂淩空飛舞,慘烈的叫號聲頓時就在鄚縣府衙之前連成一片。
閻柔急進,瞬間連殺兩人。
一名曹軍兵卒大吼著從一側衝出,刀砍閻柔。
閻柔微微側身讓過,一手抓住敵人的手臂,將腿一頂一拌,頓時就將那曹軍直接絆摔在地,順手扭過其戰刀,一刀插下。
刀下,血濺,慘叫聲撕心裂肺。
『呱噪!』
閻柔將刀柄一扭,慘叫聲便是截然而止。
周邊的曹軍兵卒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
有時候,人的直覺很靈敏。
這些曹軍兵卒在麵對高柔,或是劉直的時候,雖然他們都不認識高劉二人,但是本能的可以察覺出似乎可以一戰,可是在麵對著閻柔的時候,卻沒有這種想法。
閻柔的動作一點都不花哨。
即沒有什麼啊啊亂叫的舞動手腳,更不會輕易的揮動長矛,但是隻要一出手,便是結果對手性命,毫不含糊,甚至連已經紮進了要害的刀都會順手再扭一下……
這尼瑪簡直就是太熟練了有木有?
『爾等還不束手就擒!』閻柔大喝道,『頑抗者!殺無赦!』
鄚縣縣令在府衙之中,踩在架子上趴在牆頭,露出半拉腦袋來偷看,被閻柔一聲大喝,差點後仰摔倒下去。
仆從連忙上前攙扶,就覺得鄚縣縣令似乎腿都成了剛出爐的蒸餅一般,軟得可以左右亂拐。
『完了……完了……』
鄚縣縣令喃喃念叨著,神情呆滯。
怎麼回事?白天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到了晚上,才剛剛喝了兩口小酒,鄚縣局勢就變成了這樣?!
鄚縣縣令原本以為,自己飽讀經書,上知天文下曉地理,而且之前鄚縣縣令也得到了消息,說是天使要來了,如果不出什麼意外,雙方即將停戰,所以隻要能再堅持幾天,說不得就可以刷一波聲望了,就算是驃騎軍真的來打,怎麼說也可以堅守鄚縣一兩個月沒問題,到時候自己豈不是揚名冀州,成為山東俊傑?
現在他就傻眼了。
鄚縣縣令誰說是山東士族子弟,但是並不算是大族。袁紹死後,家族投了曹操,勉勉強強的混了個縣令,然後再也沒有得到升遷。
沒有得到升遷他也無所謂,反正曹操把持著重要職位,甚少給予外人,所以冀州之中不升職,有怨言的,也不是他一個。唯一還能讓他繼續留在鄚縣這個相對偏遠,靠近北疆的地區的理由,就是這裡原本相對太平……
結果現在也不太平了!
這刀槍都快到臉上了啊……
『郎君,郎君啊!』仆從急切的叫著,『怎麼辦?賊軍要打進來了!要怎麼辦?!』
鄚縣縣令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努力使得自己癱軟的雙腿恢複正常,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袍,喝斥身邊的奴仆,『豈能胡說?!這哪裡是賊軍?這是大漢驃騎軍!』
『啊?』奴仆愣住了。
『愣著乾嘛?開門!』
鄚縣縣令吞了口唾沫,『我,我要投……嗯,我要棄暗投明!』
……
……
鄚縣縣令投了,表示自己站泉水去了,就將在外推塔的鄚縣都尉守將給賣了。
幾乎將劉直快逼到絕路上的鄚縣都尉,在得到消息之後,長歎一聲,便是丟下了劉直,開了城門,混在逃難的百姓之中跑了。
劉直死裡逃生,喘著大氣,驚魂未定。
原先他也和高柔的想法想差不多,覺得『我上我也行』,現在就真正明白,很多事情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的……
血腥和死亡,讓他開始感覺到了震駭和恐懼。
原來,自己真的會死的!
紙上談兵是一回事,真正打起仗來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死裡逃生,劉直臉色蒼白,也不知道是因為血流多了,還是心中害怕。在這一瞬間,他想逃離這裡,想逃離殺伐和鮮血,想尋找一處風景秀麗的山野遠遠避開塵世的殘酷和痛苦。
可是等到城中歡呼『驃騎萬勝』的聲音響徹雲霄的時候,劉直又重新站了起來,將退休的念頭拋之腦後。
『驃騎萬勝!萬勝!』
劉直跟著大喊。
其他幸存下來的兵卒也一同大喊。
隻要驃騎一直勝利下去,他就自然可以水漲船高,為什麼要急著退休呢?
沒錯吧?
……
……
許縣。
荀彧和崔琰對酌。
桌案上的菜肴精美,色香味具全。
可是兩個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菜肴上,談笑之時偶爾舉著酒杯和動動筷子,更多的像是在思考的過程當中的掩飾。
『崔使君。』荀彧如今風度翩翩,生態神態平和,似乎完全沒有之前坐在自家院落裡麵的絲毫頹廢傷感,他微微笑著說道,『我朝立國以來,所用官吏,皆需舉薦,審核,再經循資、磨勘、考計、核評,方可成二千石,出任地方,輔佐天子……』
崔琰也是微笑著,聽著。
這一次的談話,崔琰也知道,很重要。
按照道理來說,大漢王朝的官吏舉薦晉升,確實是需要遵照這種規矩。
可問題是有人插隊……
關鍵是還插隊成功了,並且將官職做成了『生意』。
所以連帶著後來漢靈帝也做『生意』了。
大概就是憑什麼張三可以上,李四也可以上,但是我王老五就不能上了?
可偏偏士族的這些張三李四又來指手畫腳,明裡暗裡的辱罵漢靈帝賣官不像話……
『嗬嗬。』崔琰有些敷衍的笑了笑,『令君所言極是。』
現在說這些,不都是廢話麼?
荀彧是想要表示說崔琰現在已經是破格提拔了,要對大漢儘忠,要為曹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抱歉,讀書人說的話,那叫故事。
大家都是編故事的,哪能當真了?
而且壞這規矩最多的,如今不都是老曹家麼?
可是崔琰沒想到,荀彧接下來說出了一番讓他遲疑,甚至是有些驚訝,出乎他意料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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