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著頭,難以啟齒的樣子。
蕭承煦愣了片刻,湊近她問:“你不會是…紅杏出牆喜歡上彆人了吧?”
我被他慪笑了:“說什麼呢!”
蕭承煦笑道:“那彆的事你都不會對不起我了。”
我在他麵前如一張白紙,喜怒哀樂都寫的清楚明白,他哪能看不出我有些心神不寧,隻不知道我為什麼如此而已,因此故意逗我玩笑。
隻是我也隻笑了一笑,臉色又沉了下去,歎氣道:“茗玉姐姐我沒救出來。”
蕭承煦哦了聲,索性把我另一隻手也牽住,溫言道:“你這樣說不對,你救出來了,但她自己又回去了。”
我愕然抬頭:“你知道了?”
賀蘭茗玉回宮不過兩天前的事,那時蕭承煦還未回京,如此說來,他對宮中消息的掌握應該還有特殊渠道,而她竟不知道。
蕭承煦笑笑,混不在意的樣子:“賀蘭茗玉那麼大人了,她自己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你已經做了該做的,其餘不要多想。”
我不大確定的看著他道:“你真的,確定不生氣嗎?”
蕭承煦有點無可如何,歎氣道:“我不會的,要不然我生個氣你哄哄?”
其實現在要蕭承煦撒嬌他已不太習慣,可是他太清楚怎麼去寬慰我。
連他自己都未發現,衡量人心,以最簡單的方式達到目的,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
這是戰爭帶給他的行事方式,這是政治帶給他的冷酷無情,這一條路,他付出的遠比表麵看到的更多,而他自己都未發現的,我靠直覺就接近了真相。
賀蘭茗玉的歸來,讓賀蘭綰音感到了危機。
她對自己妹妹的感情十分複雜,她愛她又恨她,羨慕她又憐惜她,她“死”了,她痛苦的日日以淚洗麵,她活著回來了,她又嫉妒的麵目猙獰。
她知道,要平息這種嫉妒,隻有讓自己獲得更加穩固的地位。
賀蘭綰音做了些什麼努力,大晟的朝臣們誰都不清楚,隻是在眾人都未意料到的時刻,蕭承睿忽然聖心獨斷的直接宣布了立五皇子為儲的決定。
晟朝曆代立儲,不外立嫡立賢兩個選擇,中宮無子,那就當在眾皇子中選一賢者,而五皇子尚在繈褓之中,連聰不聰明都不知道,那裡談的上賢不賢能?
滿朝文武默然,隻是每一個人的心中都生出了不滿和鄙夷,或多或少。
五皇子?憑什麼?憑皇帝寵愛他的母妃麼?
而這些不滿的情緒,都悄然被蕭承煦握在手中,逐漸豐滿著他的羽翼。
蕭承睿漸漸覺出了危機,他的話沒那麼好使了,議政時,如果蕭承煦有不同意見,事情往往就進行不下去。
比如,他正在推動的“租庸調製”就遭遇了蕭承煦的反對。
“國家正在用兵之時,如果允許交銀兩就不服兵役,軍隊兵員難以補充,南征之事就隻好擱置,但今年下唐建安帝剛剛薨逝,登基的永明帝才十三歲,以都督陸簡攝政,朝局尚不穩定,機會難得,如果一鼓作氣,拿下下唐,江南富庶,何愁那一點賦稅?望陛下三思。”
紫宸殿中,蕭承煦十分恭謹的說著。
中書舍人宋懷安附和道:“燕王殿下所言有理,陸簡驕橫,永明帝與他不和已不是什麼秘密,君臣失和,正是我朝機會,機不可失啊!”
蕭承睿點了點頭,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尚書仆射李餘,李餘上前一步道:“燕王殿下、宋大人,農業為國家根本,如因兵役繁重,耽誤農時,不免因小失大,允許農戶繳納一定銀錢而免兵役,一方麵保證農作勞力,一方麵充實國庫,倉廩既足,還可推行募兵製來解決兵員問題,不知二位覺得如何?”
蕭承煦道:“李相所言本王自然清楚,隻是所謂募兵製,推行起來不是朝夕之功,而南征下唐,爭的就是時間,何為小,何為大?恐怕還要商榷。”
紫宸殿中議論紛紛,朝中重臣各執一詞,蕭承睿目光幽暗,感到朝中局麵正在逐漸脫離他的掌控,由他一言以決的日子過去了。
他暗自觀察著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燕王,覺出了他的爪牙已頗具威脅。
賀蘭茗玉告訴他的消息又回蕩在他腦海中:“臣妾在榆林時,偶然在樊樓遇到衛王,親耳聽到衛王與下唐細作密謀,要對陛下不利,請陛下務必留心,不要受其蒙蔽。”
密謀為何?賀蘭茗玉說不清,但他已暗中派人調查蕭承泰,有線索證明他確實與下唐高層來往密切。
陰謀尚未發動,蕭承睿張開羅網,請君入甕,不過,他又想,我可否在其中得到更多呢?
本文官吏製度大體采用唐朝的三省六部製,加了一點宋代的三司製度,因此有所謂總領天下財賦的計相王維益,特此說明。
本文朝會製度也大體采用唐製,略有參考宋製,大概是初一十五大朝,在含元殿舉行;日常有常朝,五品以上議事,在宣政殿舉行;皇帝有要事與重臣商議,在常朝後召集,在紫宸殿舉行,特此說明。
“租庸調製”在以燕王為首眾臣的反對下,最終未能推行。
“蓁兒,你說為什麼陛下不能像承煦喜歡星靈那樣,喜歡我呢?”
賀蘭芸琪知道賀蘭綰音把賀蘭茗玉逼出了長寧殿很是心寒,她這個妹妹雖然平時柔弱,可是現在為了權利,竟然連自己妹妹的人都不放過。
“你啊,就彆在跟陛下僵著了,他畢竟是陛下,到頭來,吃虧的還是你”
“琪姐姐是知道我脾氣的,我不想委屈自己”
“可是,你們之間總要有個人先低頭的,你就服個軟,這件事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琪姐姐,我懷孕了”
賀蘭芸琪想要勸說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裡,她生了幾個女兒,現在她也老了,對於懷孕生下皇子這件事情已經沒有想法了。
沒想到現在賀蘭茗玉給了她一個驚喜,賀蘭芸琪開心地想要將這個喜訊告訴給蕭承睿,被賀蘭茗玉阻止了,賀蘭茗玉說自己懷孕不足三個月,孩子還太過脆弱,所以不想張揚。
賀蘭茗玉原本有想勸過蕭承睿去其他妃子哪裡的,可是沒想到蕭承睿最先給了她一個驚喜,現在反而倒打一耙,說是賀蘭綰音勾引他。
如果蕭承睿真的控製住自己,就算賀蘭綰音脫光了將自己送到他的床上,蕭承睿都不會動賀蘭綰音一個手指頭,可是現實是,蕭承睿將錯就錯,利用賀蘭綰音試探她。
其實賀蘭茗玉在嫁給蕭承睿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無法像我那樣,得蕭承煦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可是她還天真的以為自己之後,蕭承睿的後宮不會再有人了。
我想過這一段時間故事會很精彩,但沒想到會這麼精彩,尤其是賀蘭綰音因為這件事情被蕭承睿賞賜了很多珠寶。
“她也太可憐了一些,原本以為的寵愛,都隻是彆人手中的棋子”
可惜沒過幾日,紅秀就收到消息賀蘭綰音利用蕭承睿的愧疚,更加表明了自己喜歡他的心意,最後被封為貴妃,賜住關雎殿。
“王妃,我可是聽說咱們這位貴妃娘娘可是梨花帶雨哭了好一會兒呢!”
當初紅秀知道的時候眼睛都睜大了,原本還以為賀蘭綰音柔弱不堪,被蕭承睿當做棋子,沒想到這才短短幾日,就爬到這麼高的位置上。
尤其是紅秀還聽說,賀蘭綰音為了表明情意,還特地拿出說蕭承睿當年從司徒成手裡救走的她時留下的披風,從此之後,賀蘭綰音的心中就有了蕭承睿的影子。
還為了讓蕭承睿更憐惜她,說也是想要再見蕭承睿一麵,才會讓她在西齊艱難地撐下去,她不在乎榮華富貴,隻想要一個兩情相悅,如果蕭承睿的心裡沒有她,她還不如離開。
“王妃您說得太對了,這宮中的人啊,還真沒有笨的,這一招以退為進,陛下怎麼會讓她離開?”
“陛下呢?”
紅秀趴在我的耳邊,說當時偷聽的宮女講,陛下說他一直以為當年一見傾心的女子是賀蘭茗玉,現在才知道,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認錯人了,所以不會再讓她離開了,往後的日子定會好好待她。
我搖了搖頭,蕭承睿說的哪裡有什麼真話,當年我不知道也能想象得到,賀蘭綰音帶著緯帽,蕭承睿那個時候一心掛念著要找解藥,怎麼會有心情想這些兒女情長。
也就是賀蘭綰音傻,蕭承睿不過隨便找點理由她就相信了,我從賀蘭茗玉那裡聽說,蕭承睿當時娶她,就是不想她這個預言中母儀天下的人嫁給其他人,滅了他的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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