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潔受到癢的折磨比痛都難受,她不得不到醫院作檢查治療。這當然有些效果,特彆是打消炎殺菌的吊針,連打幾天,那些寄生蟲就不多動了,那是由於它們吸血的時候感覺不對口味,很苦,這是打吊針的藥水進入了胡潔的血液導致的。
這些寄生蟲沒有被藥水殺死,它們隻是不多動了。幾天後當進入胡潔體內的藥水與血液中和了的時候,它們改變策略,不再盤踞在她的下身,而是逆著血液的脈衝結隊向上爬,一直爬到胡潔的腦部,讓她感到頭暈,繼而盤桓在她的腦頂心隆起一個皰來,胡潔伸手摸到它,異常恐慌。
到醫院檢查是腦瘤,要做手術,胡潔所在的地級醫院醫技不過關,還得到省城的專門腫瘤醫院去。
有一天,那些駐紮在胡潔腦瘤上的寄生蟲感到極不舒服,先是有饑餓感,繼而有灼痛感,小小的軀體慢慢地化成粉末,但它們的靈魂並沒有死去。
這個過程是有原因的,胡潔到省城的腫瘤專科醫院做了腦瘤切除手術,切除的腦瘤被擱置一邊,裝在一個冰涼的器皿裡,那些巴在上麵的寄生蟲,甚至做手術時也挨了刀的寄生蟲當然不舒服,有岌岌可危的恐慌。
繼而這腦瘤已經不再在人的腦部,成為血糊糊的一團獨立的個體,而潛藏在腦瘤裡的寄生蟲,原來長期都吃得好好的,被養得胖胖的,陡然從人體中分離出來,失去了人體血液的充足供養,自然就有饑餓感,再有幾個小時或更長時間沒有吃的,它們必然會餓死。
可在它們還沒有餓死之前,對這腦瘤的切片檢查結束了,血糊糊的腦瘤已經沒有什麼信息采集價值了。醫院擔心這個帶有癌細胞的腦瘤會禍害感染什麼,便謹慎地加以處理,最保險的辦法當然是把它滅掉,如何滅掉?自然是用火燒,燒成灰。這對於寄生在腦瘤中的寄生蟲來說,就有一種難耐的在劫難逃的灼痛感。也是它們寄生在腦瘤中的微生形體生命的終結。
胡潔做了腦瘤切除手術,接著就是化療,那些價格不菲的進口藥物也非常厲害,讓那些殘留在腦部的寄生蟲就像一幫困在山中的土匪,動輒就挨打,乃至丟命。
它們企圖在胡潔的腦部再製造一個腫瘤,也就是想再建一個安營紮寨的堡壘,可是已經無能為力了。
這些寄生蟲不死的靈魂何曾認輸?它們又被一種毒素糾集在一起,就像開會一樣,認真聽取一個頻頻致人死亡的病菌魔王講座。
這病菌魔王以會代訓地授給它們抗生素的技能,讓一些罪孽深重該死而由於及時治療未死的仍在苟延殘喘的病人,無論采取怎樣的吃藥打針、做手術等等施救措施,都會失去用途和效果。
那些從胡潔腦瘤中寄生過的寄生蟲的靈魂經過培訓,又增加了信心,立馬又進入胡潔的腦部,把從病菌魔王那裡學來的抗生毒技能發揮到極致,讓正在堅持吃藥的胡潔使用的藥物失效,致使她開過刀的腦頂心旁又長出一個由小變大的腫瘤。
這次,丈夫龍大發送她到京城的國家大醫院做手術,情況如何?胡潔心裡還一直壓著一塊石頭。
胡潔在京城一家大醫院再次做過腦瘤切除手術,像前一次在省腫瘤醫院切除腦瘤一樣,同樣要化療,住院一個多月。
醫療費可昂貴,龍大發沒有辦法,把周轉的活錢都投入進去了,還不夠,隻有貸款,拿漁場的固定資產作抵押,才籌措些勉強維持妻子的住院費用。
可是妻子的病情並不樂觀,一個月後,那個割了腦瘤的旁邊又生出幾個小腦瘤,這無異於說化療的藥水沒有起一點作用,好像還有相反的作用一樣,這讓醫生都慌了,這可是從西洋進口的好藥,怎麼就沒有效果呢?
醫生經過抽查,其他同樣用這種藥的腦瘤患者療效倒還不錯,胡潔卻不適應,成為特例,而換上國內的化療藥,胡潔也不適應,醫生就一籌莫展了。
醫生哪裡清楚?是那些要向她索命的寄生蟲在搗鬼,它們帶著抗生素,再次盤踞胡潔的腦部繁殖細菌,讓她無論怎樣治療,都沒有效果。
望著成為光頭開過刀的腦部還纏著繃帶的胡潔那副骨瘦如柴的樣子,主持醫生頓生憐惜,把目光轉向陪伴她的丈夫,然後湊近他、拍著他的肩膀低聲說,跟我來。
走出病房,到了拐彎的走廊上,主持醫生對跟來的龍大發說,我看你愛人的病,還真的沒法治了,再治,無論花多少錢都回天乏力。我建議給她辦理出院手續,回老家去,她想吃什麼,你就給她買什麼吃,儘到心就行了。
醫生,我明白了。龍大發無奈地耷拉著腦袋,他甚至後悔當初不該休了前妻。前妻現在嫁人了,還生了一個兒子,身體健康無病,不像胡潔如此這般命運多舛,連累了自己,這些他當然不能說出來,說出來不單顯得自己沒有氣度,還會被人談駁、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