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也趕忙擠出人群,腳跟一並衝著陰戰將敬禮並大聲報告:“原西北戰區老兵向陰戰將報到。”
看來這是個人精,通透世故人情,他這不經意的自我介紹吸引了陰戰將的注意力,陰戰將轉過目光看著司機:“你是?”
馮家臣上前解釋說是多吉車上的司機,昨晚的救人行動沒有他的主動請纓是沒法完成的。
隨後,司機邀請陰戰將和他們一起共進早餐,稍時休息準備繼續趕路,馮家臣則邊吃糌粑邊向陰戰將彙報了多吉救人的英勇事跡。
“你會駕馭蒼鷹了,啥時候學的。”
“次仁教的,我現在不僅會駕鷹,而且學會了打獵。陰戰將今年冬天有機會去獅城,我給你打雪豬吃。”
“行啊!你長本事了。還有一個驚喜帶給你,想知道嗎?”
多吉小雞啄米一樣點頭:“想!”
陰戰將揮揮手,一名隨從快速向民工隊伍跑去,轉瞬間帶著一個麵部蒙著圍巾的男子來到近前。
“猜猜看,他是誰?”
多吉起身仔細打量站在麵前的蒙麵男子,蒙麵後麵透露出來的眼神帶著善意的微笑,應該是打過照麵的人,他抬手想摘掉他的圍巾,蒙麵男子向旁邊躲開,多吉近身再次出手,蒙麵男子再躲,多吉就是靠不了身。蒙麵男走近懸崖邊,背對多吉手指插進嘴裡,一聲長嘯,一聲短嘯,山穀裡再現一隻蒼鷹的身姿。
“次仁!”尖嘯發出的同時,多吉這邊也喊出來聲音,他衝著多吉次仁撲了過去。
“才讓,想死我了。”次仁摘下圍巾,露出古銅色臉龐同向和多吉才讓擁抱在一起。
吃罷簡單的早餐,所有人把山路上的明火熄滅,把餐廚垃圾裝入袋子帶走,除了泥土和清理乾淨的公路路麵外,沒有留下一片廢紙。從戰兵挺進西疆開始,為保護大夏最後這片自然淨土,就定下了不成文的規矩:但凡進出西疆、北疆等原生態圈逗留,所有人為產生的垃圾必須帶出保護範圍處理。
車隊重新啟動,哄著油門爬上山頂,拐過兩個彎進入雪線,道路四周山坡上的積雪越來越厚。車多人雜,一時間十八拐的公路上人聲鼎沸,好不熱鬨,車流擁堵人流湧動,車隊行進的速度明顯緩慢。馮家臣想呼吸一下世界最純淨的空氣,領略橫斷山脈雪峰的雄起壯美,便讓司機停車讓他下車走走。
“這可不行!馮長官,您剛從大夏腹地歸來,小心缺氧。”司機勸阻道。
“不用擔心,當年邊修路邊行軍,都是這樣走過來的。小夥子,就算我求你了,就下去走一會兒,反正車隊的速度還沒有人走的快。”馮家臣真誠的目光看著司機。
司機無語,按規定無論對方什麼身份,他做為司機都要為車上的每一位乘客負責。可麵前的馮長官是四星戰將級彆的人物,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說硬話。司機不說話也不停車,踩著油門跟著前車有序前進。馮家臣隻能在轎廂裡搖下車窗讓新鮮的空氣流進來一些,嘴裡哼出一段川西小調:
“一杆杆長槍一根根釺,一顆顆紅心是鐵錘,鐵錘砸破舊世界,鋼釺穿過萬重山,”
“玄甲神兵出東方,千裡西疆重現光,大夏恩情比山高,百萬農奴把歌唱。”
唱著唱著,一行熱淚奪眶而出,哼著小調的嗓音變得哽噎起來。司機忙問:“馮長官,你怎麼了?對不起,我們有規定,不是必需,所有人包括我們在內在高海拔區域是不許下車的,更不允許在這樣的環境下長距離徒步行走。”
“我明白,小夥子。隻是這段山路勾起我對犧牲在進疆路上戰友們的回憶。這支小曲是當時一個川西的小戰兵編的,唱起來郎朗上口振奮人心,後來成了整個進疆隊伍開山辟路時的戰歌,用來鼓舞士氣。”
“小戰兵後來犧牲了,就犧牲在這一路段。那孩子犧牲時還不到十八歲,記得個子不算高,嗯~,好像和中號鋼釺的高度差不多,可惜啊!”
“就差最後一裡路了,轉過前麵的急轉彎就繞出十八拐。結果。。。”馮家臣陷入深深的沉思不再說話。
聽到馮家臣的回憶,司機有些內疚,早知這段山路裡有如此悲壯的故事,他就該同意長官的請求讓他下車舒緩一下情緒,這哪裡是要呼吸新鮮空氣領略山川美景,明明是想下車去緬懷逝去的戰友嗎!
“不好意思,老兵,我現在就停車。”司機順手把標配的氧氣袋遞給馮家臣:“老兵,帶上這個。”
“不用,謝謝!”
馮家臣緩步在山路上走著,後車上的多吉看見馮家臣下車行走,也跳下車陪同,兩輛卡車司機保持同步節奏跟隨前進。
前麵車隊的行動速度趨於緩慢甚至停止,馮家臣緊走幾步來到山頂的急轉彎地帶。陰戰將的戰地吉普停在遠處相對平緩的坡路中間,而他則站在急彎處高高的山崗上,迎著陽光目視著前方即將消失的幽深峽穀。看到馮家臣和多吉走了上來,招呼了一聲:“老夥計,來吧,我估計你也會來這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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