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日諸位既然都在,順便就當上個早朝吧!”祁翀玩笑道,“有件事該議一議了!本次會試,誰來主持比較合適啊?林相和歧郡王去年剛主持過一次,今年顯然不能再主持了。杜相,你可有人選推薦?”
“陛下,臣有個侄子今年想要下場一試,按規矩,不但自己不能擔任考官,就連舉薦人選,臣也理應回避。”杜延年忙道。接著,李勉、陸懷素、邱維屏、許衍也紛紛以家中子弟將要參考為名,提出回避。
“這麼巧啊?”祁翀目光從眾人中間掃過,最後落在了羅汝芳身上。
“羅先生,你來主持吧!你是狀元出身,又教出一個狀元、一個榜眼,你來主持此次會試再合適不過了!”
羅汝芳還欲謙辭一番,眾人紛紛附和,皆道他學問高,又是帝師,沒人比他更合適了。見眾人都這麼說,羅汝芳便不再推辭,滿麵春風地接下了這個差事。隨後經過其他人的舉薦,又定下了向櫛為今科副主考。
此事定下來以後,祁翀又問了另一事。
“江南各州縣的官員都安排好了嗎?”
“回陛下,”杜延年稟道,“此事有些難度。內閣與項國公也曾就此事有過往來函件商議,項國公提出儘量以原江南官員充任,臣等也較為認同。隻是,所有江南官員不能全部留在江南,還要擇其優者赴京中各部任職,以示朝廷對江南的重視和籠絡。本來經過戰亂,江南官員死走逃亡不少,缺額就多,再征調部分人員進京,能剩下的就不夠各州縣之任了。可從咱們江北選派官員也是需要時間的,尤其是如何劃分各路,也是個難題。所以,臣等連日翻閱吏部文檔,試圖從中尋找合適人選,可始終是不大夠用。呃倒是有人提了個法子,說是能否從之前罷黜的蔭官中再擇一部分”
“絕對不行!”祁翀頓時拉下了臉,毫不客氣的回絕了杜延年,“朝廷政令豈可朝令夕改?若此時再度啟用蔭官,那豈不是說之前的費冗之策是錯的?再說了,廢除冗官、蔭官,罷黜的都是不合格、吃空餉之人,既然已經判定為不合格,豈能再度任用?官員不夠用,那今年恩科就多錄一些年輕士子就是了,這天底下還怕沒有讀書人嗎?至於江南設‘路’一事,朕以為可以先緩緩,暫時就由內閣直接管理各州。”
陳懷禮拱手道:“陛下,江南州縣劃分的小,有些小州甚至兩州之地才能頂我大淵江北一州之地,縣亦如是。如果內閣直管各州,怕是事無巨細都要送到內閣決定,那內閣彆說六個人了,就是再加六個也忙不過來呀!”
“陳閣老這話說到點子上了!”祁翀點點頭道,“朕正有意拿江南做個試驗!什麼試驗呢?合州並縣!江南州縣劃分得小,那就小州並大州、小縣並大縣,兩三個並一個,將江南四十州整合成為十五至二十個州,每州大約轄八至十縣。如此一來便能省卻大量官員,也能緩解官員不足之病。如此策在江南推行順利,那下一步,江北便也可參照執行。”
“陛下,若縣域過大,則治理怕是有難度,一個縣令能力再強怕是也無法周全啊!”羅汝芳道。
“羅先生這話也是點到了關鍵。”祁翀先給了老師一個肯定,又繼續道,“按我朝官製,每縣縣令之下,設縣丞、縣尉、主簿、教諭等職以為輔助,然製雖如此,實際上各縣屬官往往配備不齊,或有縣丞無縣尉,或有縣尉無縣丞,有些小縣甚至隻有一個主簿!說起來這也是吏部的疏忽!向閣老管吏部多年,應該最是了解這個情況吧?”
向櫛忙道:“陛下所言極是,隻是,此事並非吏部偷懶,實在是缺人缺的厲害!按照慣例,擔任這些屬官的要麼是獲罪被貶的官員,要麼是舉子出仕。可是,獲罪官員數量是有限的,舉子又大多不願擔任屬官,因為一旦任官便失去了再次參加科考的資格,那麼今後仕途升遷便有限了。如此一來,屬官實難選任!”
“那向閣老覺得是哪裡出了問題呢?是那些屢試不第的舉子太不懂事了嗎?寧願每隔兩三年博一次那萬中無一的機會,也不願意早日報效朝廷?”
“這若那些人能再多體恤朝廷一些,那自然是最好的。”向櫛不明白正憲帝的意思,隻能含糊地應了一句。
“這話不對!”祁翀搖頭道,“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這個道理放到哪裡都講不通!就連這火車頭還得吃煤呢,何況是人?小官俸祿低、升遷機會少,這本身就是弊端!既然是弊端,那就得改!”
杜延年一聽到這個“改”字,頓時頭大起來,不由得皺了皺眉。
祁翀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繼續道:“要想鼓勵舉子出仕,一方麵,七品以下的官員俸祿要有所提升,另一方麵,要建立在八九品官員中遴選人才的機製,使他們在失去科考資格後還有其他途徑獲得升遷或轉任。杜相,這就是內閣要考慮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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