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笑之音。
回蕩於江陵城外的渡口。
良久之後,吳景在眾目睽睽之下,乾咳兩聲。
“好笑吧?”
劉穗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說道:“信與不信在你,反正我們皆是沒有活路之人!”
“咳。”
吳景正色道:“穗夫人當真會開玩笑,且去帥帳一敘。”
“嗯。”
劉穗點了點頭。
“一刀斷河。”
“一刀斬鬥艦。”
人群中,邢道榮呢喃自語。
一時間,整張臉都扭曲的猙獰無比。
早知如此,他就留在零陵鎮守各部了,如今悔之晚矣啊!
“你信啊?”
龐季不急不緩的挪步道。
邢道榮深吸了口氣,欲哭無淚道:“先生,你說末將這是造了什麼孽,這些年為大漢鎮守蠻夷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苦勞?”
龐季臉色古怪無比。
邢道榮挺胸抬頭道:“那是當然,這些年武陵的蠻夷,在沙摩柯的統禦下幾番飛山擅殺官吏,連武陵太守金旋都死了,可末將鎮守的各部,卻從未有叛亂之舉,還沒有苦功嗎?”
“那你還反漢?”
龐季失笑的打趣道。
“噓。”
邢道榮小心翼翼的環視四周,附耳道:“這些話,焉能說出口啊!若是傳於軍卒之耳,必定生出禍事。”
龐季頷首道:“那你言!”
邢道榮歎了口氣,說道:“當年,某什麼都不清楚,隻聞太守尊劉景升為州牧,某也知曉是孝烈皇帝欽定之人,故而便從了,可誰能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等竟然都成了叛逆,然後就躲在大南山下駐兵,可今年太守調兵,言陛下來討伐,就算留在大南山都會死,所以就來了!”
“那還挺可惜。”
龐季側目道:“你若是留在大南山鎮守各部蠻夷,說不定陛下不問罪,反而為你擢升軍階,畢竟你有苦功。”
“是啊。”
“可惜如今悔之晚矣。”
邢道榮攥拳砸手,歎息道:“可恨,某為大漢領軍一生,為何未逢明主,今日還落得叛逆不臣的名頭,承受陛下的討伐。”
“不言了。”
“某去帥帳議事。”
龐季拍了拍其肩膀,負手走向帥帳。
這邢道榮還真是有些意思,受無辜之災,卻又讓人忍俊不禁。
“帥帳議事?”
邢道榮委屈的眼眶發紅。
最終,氣衝衝的走向自己的軍營。
名義上,他是荊南四郡太守遣來支援將領的上將軍,卻被吳景剝奪議事之資,實在太瞧不起他了。
江陵大營,帥帳之內。
眾文武列於左右,最終吳景還是喚來劉巴。
不論昔日有什麼爭論,但事關荊揚之未來,豈能不讓監軍之人參與議事。
“穗夫人。”
吳景神情凝重,再度確定道:“剛才渡口之言,可是打趣?”
“事實。”
劉穗端起茶盞飲了口茶,淡淡道:“我若是不說出來,未來有暗間而傳,必定亂軍心,還不如說出來,讓軍中將士做個準備。”
“真的?”
帳中,所有人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