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主請見。”
謝姓青壯神情古怪道。
“孔竺?”
謝煚合上手中的公文,放在桌案上說道:“請進來。”
“諾。”
謝姓青壯轉身離開。
僅片刻,便有一個青袍儒生邁入帳中。
“元慎。”
謝煚笑著招呼道。
孔竺,孔元慎,孔聖二十三世孫。
輩分或在孔融之下,但在會稽有孔夫子之名。
孔竺作揖長拜,肅然道:“嘉光兄長,昨日曆陽渡立下鎮中將軍曹孟德的大纛,可見兵事不日便至,如今我會稽兵卒各縣各宗分領,餘下全都歸於東部都尉全柔,你心中不憂嗎?”
“何憂?”
謝煚走入帳下,將其引入座位,斟茶道:“虞太守在吳郡,周昕又在豫章,我們能取得獨自領軍之權,已經是儘了全力,難道你還想擇出一個將軍?”
“某之意。”
孔竺斟酌言辭道:“不若並歸一軍,進可攻,退可守,在大營亦能高聲進言,不弱於他人。”
“元慎。”
“你是為誰而來?”
謝煚端著茶盞抿了口,笑吟吟的走向上位。
孔聖之後,不管分了幾脈,都是頂著聖人的名頭而立足天下。
孔融祖上有元帝之師孔霸,孔竺父親亦是太子少傅。
可惜,孔融一脈被除儘。
今日,孔竺言會稽各縣,宗的軍卒並歸一軍,顯然非是一個文人能說出的話。
“為少將軍言。”
孔竺直言不諱道:“這幾日,大都督請某為少將軍之師,希望能授其學識,另外軍中風氣不正,需要有人先行振聲之事,重鑄大都督府威名。”
“元慎。”
“此時正風氣有用嗎?”
謝煚婉拒道:“不管是江東,還是荊南,都是一群不服大漢的逆臣亂黨而成盟,大都督府需要的從來不是忠誠,而是對大漢的不忠誠,你還不明白?”
“忠誠。”
“不忠誠?”
孔竺一時愣神。
“不錯。”
謝煚點了點頭。
孫堅是兩州士人共舉的傀儡之主。
若是想要兩州士人忠誠,絕對不可能。
可若是不斷彙聚不忠誠大漢之人,就算這些人不忠誠於他,亦會領軍與大漢王師,五府之軍死戰。
所以,從一開始,孫堅,孫策,劉巴都走錯了路。
自以為當家做主之人,便可手握重權,大刀闊斧的行所想之事,殊不知這種權力,就算是帝王都少有。
縱觀大漢曆代帝王,能不被利益,不被臣子左右,少之又少。
孫堅,孫策有什麼資格,在戰爭之際,還想著拉攏人心,豎起威儀?
“哎。”
孔竺恍惚的歎了口氣。
“元慎。”
謝煚放下茶盞,勸說道:“如今,橫江津彙聚荊南,江東各郡之人,大都督與其這般拉攏人,還不若多調配輜重,下令厲兵秣馬,不管忠與不忠,隻要不臣大漢者,既然來了,自然是有決死之心,所以還是放下爭權奪利,令內部分崩離析的鬥爭之心吧!”
“不才,受教了。”
孔竺起身作揖長拜道。
誠如謝煚所言,內鬥不可取,忠與不忠更不重要。
這場戰爭,勝者生,敗者亡,來橫江津者,必定傾儘全力求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