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半夜時間,江陵被收複歸治。
這一夜,除卻戰死的六個監州尉之外,大漢再無一人陣亡。
然,死去的江陵軍,輜重軍,超過五萬,餘下十餘萬輜重從卒儘皆束手就擒,負責守城的蒯祺也在守城之際陣亡。
而於雲夢澤。
臨近西陵的水域之上。
黃忠為一張八石弓臂抹著黃蠟,目光灼灼的看向身後的艦船。
“將軍。”
一個建武校尉上前,拱手道“他們還是相隔五百步,而且長沙的巡遊軍已經從東側逼近,豫章之軍掛著商升之旗,此人曾為會稽郡侯官長,如今拜為豫章兵曹從事,率軍超過六千餘,艦船百餘艘。”
“溜著他們。”
黃忠掛上弓弦,淡淡道“按照輕騎的行軍速度,趕赴孱陵至少需要大半日的時間,我們明日便可開戰,況且說不定已經有人乘舟入澤,為吳景傳訊江陵之事。”
“諾。”
建武校尉拱手而應。
如今的建武軍,猶如誘餌一般。
帶著黃祖巡遊軍,吳景的水師,還有豫章水師在雲夢澤上兜圈子,雙方都在尋找可以交戰的契機。
艦船往南,五百步之處。
荊南樓船之上,吳景神情凝重無比。
誰也沒想到,建武軍進入雲夢澤,竟然不朝著江陵而行,而是駛向江夏,令他們的所有部署作廢。
可他們又不能不追逐,令黃忠,李肅合並一處,攻伐豫章,或長沙。
隻是,他們也不敢靠的太近,以五百步之距,吊在建武軍的身後,一旦對方有反戈之勢,便可調轉艦船,駛向部署之地。
“將軍。”
黃蓋以走舸登上樓船主艦。
“公覆。”
“你來主艦何事?”
吳景從大椅上起身,滿是疑惑的問道。
“主公急傳。”
黃蓋奉上信箋,沉聲道“另外,黃祖的巡遊軍已經臨靠過來,並且打出旗令詢問是否交戰,某前來問問!”
“省得。”
“再等一等商升。”
吳景展開信箋,瞳孔陡然一縮。
昔日,劉巴所留的假欲投誠之策被他否決。
沒想到,信箋中孫堅也是認為此策不妥,而且還讓他將龐季處決,不要擔憂荊南內亂。
可是,他們正在雲夢澤上圍剿建武軍。
如果在這個時候處決龐季,必然與牛渚軍成內亂之勢,而讓黃忠尋找到可乘之機。
“橫江津有變?”
黃蓋有些憂慮的問道。
“無事。”
吳景深吸了口氣,徘徊在甲板上,思忖道“主公有言,讓某速速處決龐元安,免得其行臨陣倒戈之事。”
“處決龐元安?”
黃蓋神情頓時一變。
如今,龐季與牛渚軍在主艦的西側停泊,有艦三十餘。
他們一旦與牛渚軍開戰,必令建武軍艦船折返開啟戰事。
“是啊。”
吳景把書信遞過去。
黃蓋匆匆掠過信箋,擔憂道“將軍,這恐怕不妥吧?”
“何意?”
吳景眉頭頓時緊蹙。
黃蓋苦笑道“以劉巴之死,還有同族的稚子龐統,便定下龐季是間,多多少少有些說不過去,而且此時內戰,豈不是讓黃忠得利?”
“某又豈能不知。”
吳景按著佩劍,悵然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