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狂人寫完那篇《剖析分封建製》的策論後,感覺渾身舒暢,仿佛將心中多年的積鬱一吐為快。他把筆一扔,大大咧咧地趴在桌上,不一會兒,那如雷的呼嚕聲便在考場上響了起來。
周圍的考生們正苦思冥想,被這突如其來的呼嚕聲攪得心煩意亂。一名考生皺著眉頭,厭惡地瞪了納蘭狂人一眼,低聲咒罵道:“這乞丐,如此粗俗,簡直有辱斯文!”另一位考生也滿臉怒容,向監考官投訴:“大人,他這樣擾亂考場秩序,怎能任由他胡來?”
監考官皺著眉頭,走到納蘭狂人身邊,重重地敲了敲桌子,嗬斥道:“醒醒,考場上不得睡覺!”納蘭狂人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嘟囔了幾句,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又呼呼大睡起來。監考官氣得臉色鐵青,但又無可奈何,隻能任由他去。
中午時分,納蘭狂人悠悠轉醒,他揉了揉眼睛,從懷中掏出幾個饅頭,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吃完後,他抹了抹嘴,又開始在腦海中翻閱書籍。他沉浸在《西遊記》那奇幻的世界裡,臉上不時露出傻笑。
傍晚,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考場上。其他考生們還在為策論絞儘腦汁,考棚內點起了一支支蠟燭,燭光搖曳,映照著他們疲憊而焦慮的麵容。他們時而皺眉沉思,時而奮筆疾書,反複斟酌著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力求將策論寫得完美無缺。而納蘭狂人所在的考棚卻一直沒有點蠟燭,他早早地裹著毯子,睡在了地上。夜裡,他翻來覆去睡不著,突然想起了《金瓶梅之男女枕頭》,剛想在腦海中翻開看看,又擔心會有不便之處,隻能強忍著,最後在胡思亂想中漸漸入睡。
第三天,詩賦考試拉開帷幕。這一場考試占總成績的三成,備受矚目。國君蘇卿憲親自出題,此次題目圍繞著“雁”和“鵬”展開,要求考生各寫一首詩、一篇賦。這看似簡單的題目,實則蘊含著蘇卿憲複雜而矛盾的心境。他以大雁自比,覺得自己雖為君王,卻也有著諸多無奈和束縛,如大雁般不能隨心所欲;而大鵬則象征著他內心深處渴望的自由與強大,那是他在理想中追求的境界。
納蘭狂人看到題目後,不禁驚歎道:“葉公子真乃神人也!”原來,葉塵之前讓他背誦的內容中,有許多都能巧妙地運用到此次考試中。他先是想起了李白的《宣州謝朓樓餞彆校書叔雲》,稍作修改後,一首描寫大雁的詩躍然紙上:“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裡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納蘭狂人對這首詩十分滿意,他覺得此詩定能直擊蘇卿憲的靈魂深處,那股灑脫與不羈中蘊含的力量,足以讓國君對他刮目相看,甚至可能會改變國君對許多事情的看法,這殺傷力簡直無與倫比。
接著,他又以賈誼的《鵬鳥賦》為藍本,開始寫關於大鵬的賦。他的筆在紙上飛快地舞動著,腦海中思緒如泉湧:“單閼之歲兮,四月孟夏,庚子日斜兮,鵬集予舍。止於坐隅兮,貌甚閒暇。異物來萃兮,私怪其故。發書占之兮,讖言其度,曰:‘野鳥入室兮,主人將去。’請問於鵬兮:‘予去何之?吉乎告我,凶言其災。淹速之度兮,語予其期。’鵬乃歎息,舉首奮翼;口不能言,請對以臆:‘萬物變化兮,固無休息。斡流而遷兮,或推而還。形氣轉續兮,變化而蟺。沕穆無窮兮,胡可勝言!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憂喜聚門兮,吉凶同域。彼吳強大兮,夫差以敗;越棲會稽兮,勾踐霸世。斯遊遂成兮,卒被五刑;傅說胥靡兮,乃相武丁。夫禍之與福兮,何異糾纆;命不可說兮,孰知其極!水激則旱兮,矢激則遠;萬物回薄兮,振蕩相轉。雲蒸雨降兮,糾錯相紛;大鈞播物兮,坱圠無垠。天不可與慮兮,道不可與謀;遲速有命兮,焉識其時!且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則?千變萬化兮,未始有極!忽然為人兮,何足控摶;化為異物兮,又何足患!小智自私兮,賤彼貴我;達人大觀兮,物無不可。貪夫殉財兮,烈士殉名。誇者死權兮,品庶每生。怵迫之徒兮,或趨西東;大人不曲兮,意變齊同。愚士係俗兮,窘若囚拘;至人遺物兮,獨與道俱。眾人惑惑兮,好惡積億;真人恬漠兮,獨與道息。釋智遺形兮,超然自喪;寥廓忽荒兮,與道翱翔。乘流則逝兮,得坻則止;縱軀委命兮,不私與己。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澹乎若深淵之靜,泛乎若不係之舟。不以生故自寶兮,養空而浮;德人無累兮,知命不憂。細故蒂芥兮,何足以疑!’”納蘭狂人修改了部分詞句,使其更貼合此次考試的要求,一篇大氣磅礴的賦就此完成。
寫完後,納蘭狂人激動得難以自已,他猛地站起身來,把周圍的考生嚇了一跳。他全然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徑直跑去了淨房。此時,距離考試開始還不到兩刻鐘。從淨房回來後,他又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來,仿佛這場考試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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