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公墓,坐落在一片緩坡上,遠離市區的喧囂。
午後的陽光被稀薄的雲層過濾,顯得有氣無力,帶著一種灰蒙蒙的質感。
風吹過一排排整齊的墓碑,帶動著周圍鬆柏發出低沉的嗚咽,更添幾分蕭瑟。
孟霜穿著一身肅穆的黑色連衣裙,手裡捧著一束新鮮的白菊,獨自一人走在寂靜的墓園小徑上。
她的腳步有些虛浮,臉色比前幾天在街上遇到時更加蒼白,眼底帶著濃重的青黑,像是許久未曾安眠。
得知張乾安的死訊後,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茫和莫名的驅動力,促使她來到了這裡。
她按照之前零星聽說過的信息,在墓園較為偏僻的一角,找到了那個名字。
墓碑很新,也很簡陋,隻是一塊普通的青石板,上麵刻著張乾安三個字,沒有生卒年月沒有立碑人,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
周圍雜草叢生,顯然許久無人打理,透著一種淒涼的孤寂。
這景象,與張乾安生前那副總是試圖營造光鮮,攀附權貴的模樣,形成了尖銳的諷刺。
孟霜站在墓碑前,看著那三個冰冷刻痕的字,心中五味雜陳。
恨嗎?
是恨的。
恨意似乎真的隨著這個人的消亡而變得無處著落,隻剩下一種空蕩蕩的疲憊。
她以為自己會哭,會憤怒,或者會感到解脫,但此刻,她什麼強烈的情緒都沒有,隻有一片麻木的荒蕪。
她彎下腰,準備將手中的白菊放在墓前,算是對過去那段不堪回首的感情,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然而,就在她俯身的那一刻,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墓碑的基座,動作猛地頓住了。
在布滿灰塵和枯葉的基座角落,赫然放著一小束新鮮的藍色鳶尾花。
花朵嬌嫩,顏色飽和,與周圍死氣沉沉的環境格格不入,顯然是剛放上去不久。
誰會在張乾安這種眾叛親離,聲名狼藉的人死後,還來祭奠他?
而且還是用這種帶著宿命意味的花?
孟霜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她下意識地直起身,環顧四周。
墓園空蕩蕩的,除了遠處一個佝僂著背,正在緩慢清掃落葉的守墓人,再看不到其他人影。
她猶豫了一下,朝著那個守墓人走了過去。
“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