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委實問得可疑,殷青筠看著殷正業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眼神,唇角一揚,狀似玩笑般道:“父親該不會是想女兒找他再續前緣吧。”
這個前緣,當然是指上回殷正業不要臉地鬨著跟崔家結親的緣。
可惜了菡芍苑中的殷青黎,雖是得了崔家義女的名頭,卻是惹得兩家嫌棄,就連在京城中也做了幾日茶餘飯後的閒談。
殷正業眉梢一笑,見她未曾像前兩日一般冷臉反感,以為她心裡頭崔承譽是要勝過蕭桓一些的。
不過也是,那崔承譽生得風流倜儻、智周萬物,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如今又一步登天做了天子近臣,往後必是富貴無邊。
那蕭桓就相形見絀了,不過是個仰仗陸家扶持的乳臭未乾的臭小子。
“青筠你就這麼想為父的?”殷正業動了動身子,沉吟良久之後,才順著她之前的話接了下去,“你是相府嫡女,又得陛下寵愛,說是位比公主也使得,那崔侍郎現今雖也算權臣,可到底風光不比從前......”
“為父今日來找你......聽說你跟他交情還不錯,前些日子還去雲樓小坐了一會兒?”
“崔侍郎年輕有為,能在朝中為陛下分憂,我也深感欣慰,可他今日竟在朝上跟陸家一起詰難於我,把我一張老臉都丟儘了!”
“青筠你可否替為父走一遭,送些薄禮去崔府,若是他不願收,你跟永昌伯夫人不也挺熟絡的?永昌伯世子跟崔侍郎近日也交情好,你托他牽牽線。”
殷正業一股腦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隻等著殷青筠體諒他的難處,去跟那崔承譽攀關係,讓他彆跟陸家一塊兒擠兌他了。
但是殷青筠聽完之後,臉上並沒有什麼彆樣的情緒,隻抬起胭脂色的袖子掩住嘴唇,好一會兒才輕聲問他:“父親為何不讓母親去找永昌伯夫人,她跟永昌伯夫人的關係可比女兒好多了。”
殷正業麵色苦惱:“也不知你母親近日怎麼的,我說什麼她都不聽。”
殷青筠躲在袖子後偷笑,凝羅能聽他的話就怪了。
他又不是去做什麼造福一方黎民百姓的事。
凝羅在殷府中好好扮著陳氏,腦子進水了才會幫他去對付陸家。
那陸家雖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他們倆正狗咬狗,凝羅憑什麼去拉架,讓他們咬死對方才好。
更彆提當時得罪崔家的是殷正業他自己。
他把人家崔承譽的祖父逼得退官致仕,崔承譽現在得了皇帝賞識,反過來收拾他一頓,他就喊冤屈了?
之前殷正業關起門來大罵崔家時,可曾想到有朝一日會被崔承譽壓得喘不過來氣來。
凝羅說得對,皇帝這步棋走得極對。
與其讓崔武占著右相的位置跟殷正業撕不出上什麼名堂來,倒不如徹底把這個位置空出來,先讓殷正業和陸家的陸元啟嘗到甜頭,然後再讓崔承譽上場唱出好戲。
縣官之間都流傳著新官上任三把火,崔承譽一朝穩坐副相一職,可不得好好折騰折騰殷正業和陸元啟,這樣皇帝高興,他高興,殷青筠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