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筠朝崔承譽走了過去,肩頭發上被陽光照得暖融融的,青嫩的指尖捏著袖口,偏頭看了眼正在觀賞湖中白鶴的崔承譽:“崔侍郎。”
崔承譽笑容軟潤如水,對著她回道:“此情此景,殷姑娘可覺熟悉?”
殷青筠眉梢微微皺起,確實覺著這一幕有些熟悉。
上回張衍的詩會,她借著舫舟中憋悶出去透氣,崔承譽就是這樣湊上來跟她打招呼的。
可是現在兩人的身份轉換了過來,心境也有所不同。
殷青筠也牛頭不對馬嘴地回了句:“崔侍郎如今在朝中春風得意,光耀了崔家門楣,心中很是暢快吧。”
“你是為了你父親而來?”
崔承譽話中有些驚詫,似是想不到殷正業作惡多端,她竟然還能幫著他來低聲求饒。
不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殷正業最好麵子,將女兒做出去做交易的事情都做得出來,讓女兒站出來替他丟臉又怕得了什麼。
“如今在下深受陛下信任,所做之事皆是權衡再三,為國為民,且朝中之事本就各執己見,互相牽扯,殷姑娘這般私下相交,不妥吧?”
殷青筠沒少跟殷正業打馬虎眼,說皇帝不喜臣下私交,沒想到這會子崔承譽拿這話堵她來了。
要說這崔承譽做了大官,唯一的變化就是也學了官場上那一套咄咄逼人和油腔滑調,把什麼話都往彆人身上推了。
分明上回在雲樓時,他還眉眼溫潤,言談間總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我來找崔侍郎,倒不是為了這件事......”殷青筠視線落在湖中單腳站立的白鶴,聲音中泛著絲絲冷意:“你也說了,你同家父之間的事是朝事,既是朝事,就不是我這一個區區女子可以乾涉的。”
崔承譽偏頭問道:“那是?”
殷青筠迎著他清淺的目光,嘴角輕笑:“私事。”
凝羅說關乎蕭祉的安危,蕭祉是她的未婚夫,同時又是崔承譽的盟友,稱得上一件私事。
崔承譽聽了她這句話,也跟著笑了笑:“什麼私事?”
殷青筠見左右無人,飛快地從袖中將凝羅交給她的信封拿了出來,裡頭厚度不薄,也不知是什麼東西。
她把東西遞到了崔承譽手邊:“我母親說,這是你要的東西,也是能幫到三皇子的東西。”
崔承譽略一皺眉,遲疑了一下來伸手接下那信封,卻當麵撕開了來,取出其中幾張紙瞧了瞧。
殷青筠隻能看到紙上密密麻麻的一片,湖邊風一吹,紙張也跟著亂晃,隻有崔承譽能看見紙上寫的什麼。
崔承譽出聲問她:“你可私自瞧過這個東西?”
殷青筠如實道:“母親不讓我瞧,說等你瞧過了,這是願意給我瞧,那我才能瞧。”
她說著,身子微微動了動,伸長脖子想瞧上一眼紙上的內容。
崔承譽修長的手指將紙張疊好,連同餘下信封裡的東西一同收進袖中,一副唯殷青筠看了機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