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離開市區,位置越來越偏遠。祝棄眯著眼睛,暗中記憶著路線。
一路上,阿猛兜了好幾個圈。這過分謹慎的表現,讓祝棄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他們起疑心了?這是一個陷阱?
但阿猛的表情沒有絲毫破綻。祝棄跟他有過交情,直覺這小子沒有這種天衣無縫的演技。伍哥跟錐頭之前的“業務”有些重疊,兩人一直不怎麼對付。錐頭被連鍋端了,伍哥慶祝個三天三夜還來不及,一定沒有心思去幫他捉內鬼報仇。
但是,如果伍哥的野心更大呢?
祝棄對伍哥了解不多,不清楚這人的行事作風。如果伍哥想要借機吞並錐頭手下剩餘的勢力,找出內鬼替他報仇無疑是最便捷高效的做法,通過對“叛徒”的折磨,他能很好地聚攏人心。祝棄自己就能想到炮製自己的一萬個方法,後背不知不覺汗透衣衫。
但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猜測。祝棄很懷疑伍哥並沒有這個腦子,畢竟他手上的勢力和地盤都是最弱的,所以才不得不尋求發展“新興產業”。要是他真能鬥得過錐頭,就不用被發配到這樣偏僻的荒郊野嶺裡來了。
祝棄睜開眼,伸了個懶腰,朝窗外一看“靠,你開哪來了?要出海?”
“伍哥說,等生意再做大一點,就去島上包個地方。”阿猛放慢車速,開近一扇鐵門,按了按喇叭,“現在麼,就先在這裡過渡一下。”
鐵門緩緩打開,迎麵一道影壁。繞過之後,一棟三層高的小樓映入祝棄眼簾。
這裡的布置很像普通的鄉村小學,但掛著的招牌上卻寫著“孕期準備與教育中心”,中間的操場上散落著一些運動設施,周圍則是鬱鬱蔥蔥的花園,猛一眼看過去十分整潔正規。
祝棄默默將一切收在眼底,仔細看了看標著“辦公室”“體檢中心”“休息室”的地圖,轉身問阿猛“這到底是什麼生意?看著不小啊,不會真是照顧孕婦吧?”
阿猛一笑“還真是。”
“這麼賺錢?”祝棄吃驚,“一個人收費多少?”
阿猛比了個數字。
“八萬?”祝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加個零。”阿猛得意道,“怎麼樣,兄弟沒騙你吧?”
“八、八十萬?!”祝棄不可置信地環顧著四周,最後猶豫地說,“這地方是真不賴,但能掏出八十萬的大肥羊,願意住在這兒麼。”
“誰說住在這裡的是肥羊了。”阿猛朝前一指,“喏,那才是。”
祝棄朝前方望去,先看到兩輛豪車,又看到幾個人,看清其中一人的麵容,祝棄不由一怔。他佯裝無意地側過身,打量不遠處的運動器械,跟阿猛閒聊“那幾個人,看著挺有錢的。”
“那可不,聽說在市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阿猛也有意壓低聲音,“那倆年輕的,家裡都可有錢了,兩年前剛結婚,女的不願自己生孩子,就到這裡來了。”
祝棄瞬間明白了這個“孕期準備與教育中心”意味著什麼。那幾人很快坐上車離開,祝棄被阿猛帶去見伍哥,一切都很順利。祝棄來時的猜測被證明全都是杞人憂天,伍哥並沒有懷疑什麼,大方地開出一個價碼,給祝棄安排了一份活,豪爽地表示大家從此之後都是兄弟。
隻是,這一路上,祝棄的胃部都在不適地翻騰。
這種惡心的感覺,在看到午飯時間到,一個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紛紛從房間裡走出來時達到了高峰。
“我們這裡的環境特彆好,收費也不貴,客戶實地來一趟,看過就放心。”酒桌上,阿猛完全不像個小混混,而像是個成功的生意人,帶著十二萬分的熱忱談論著自己的“商品”,“八十萬全包,一百二十萬生男孩,誰家還有咱這樣的服務質量?”
“哈哈,阿猛說在了點子上!”伍哥笑著說,對祝棄指了指桌上的一盤菜,“來,嘗嘗我們這兒的特色,彆處吃不到的好東西。”
祝棄見是一盤炸物。由於沒什麼胃口,便隻夾了一筷子,麵上扯出一個笑“到底是什麼好東西?伍哥給我長長見識。”
伍哥神秘地說“紫河車。”
這下,祝棄是真的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