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頭用手帕掩著嘴低低咳嗽了幾聲,“病死的。”
厲染的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就按規矩辦吧,入伽藍殿。”
內務部長應了一聲,吩咐人帶著骨灰下去,準備入伽藍殿的事宜。
厲染剛想走,身後的男人叫住了他,“七殿下,還沒恭喜您新婚大喜。”
厲染微微側頭,“事情辦完,就早點回去。”
身後再次傳來咳嗽聲,一聲輕笑,“事情辦完了,我自然會回去,七殿下放心。”
厲染不再理會,帶著趙長鬆出了內務部。
等進了回廊,身後的趙長鬆才呼了一口氣,“每次見到梁羨頤我就渾身不舒服,你看他那一身的藥味。說是病死的,誰信啊,要說誰最恨你那不爭氣的哥哥,除了梁羨頤還有誰。你這位哥哥癱在床上七八年,身邊的日常瑣事全靠他一人,梁羨頤想他怎麼死,就得怎麼死,也是作孽。”
“彆說了,回去。”
厲染有些不耐煩,他心頭還掛著事,他想回去見楊鳳霖。
那頭,走過來一群侍衛,見到厲染紛紛行禮讓行,趙長鬆多嘴問了一句,“你們這麼急上哪呢?”
領頭的一個回道,“東門荷花池發現了一具女屍。”
“女屍?”趙長鬆不以為意,“這皇宮裡頭多的是想不開跳河的侍從,也沒見你們這麼緊張過。”
領頭的侍衛壓低聲音,“侍衛長,這次不是侍從,是四皇子妃。”
“什麼?”趙長鬆瞪著眼,怎麼是她?
厲染心下突然有些不安,不再管身後的趙長鬆,快步出了回廊。
楊鳳霖繞了半個皇宮回來,時間已經不早了,打著哈欠伸著懶腰,腳剛跨進院裡就被侍衛架住了雙手,“親王殿下,請跟我們去一趟監察院。”
楊鳳霖雙手被拗的生疼,“有話好好說,帶我走,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領頭的侍衛繃著臉,“四皇子妃溺死在東門荷花池,池邊撿到了一把扇子,請親王殿下認認是不是您的。”
說完,侍衛拿出扇子,楊鳳霖一看可不是厲染送他的那把,得,這是又掉進坑裡了。
一邊的八角急的不行,少爺怎麼可能會殺人呢。
楊鳳霖倒沒有驚慌,給八角使了個眼色,讓他去找應扶林。
看來這監察院的牢飯,他是非得去嘗一嘗了。
厲染進來時,看到的就是楊鳳霖被架著手臂的場景,上前一把擋開架著楊鳳霖的侍衛,“怎麼回事?”
楊鳳霖抓著厲染的手臂,轉身低聲道,“你彆為這事情出頭,彆把自己扯進去,我沒事的。”
抓著厲染的手收緊了幾分,厲染低頭看他,心中悶痛,“不讓我管?是不想我扯進去,還是覺得我沒能力管。”
楊鳳霖將他扯到一邊,“你胡說什麼?畢柔死的不明不白的,怎麼會這麼湊巧我在荷花池見了她一麵,她後腳就溺水死了,在沒找出來幕後黑手的真正目的之前,沒必要把你扯進去,萬一那人真正的目標其實就是你呢。”
楊鳳霖說完,快速回過頭對著一幫監察院的侍衛笑了笑,“走吧,各位大哥,早點審完,還能趕上晚飯。”
話雖這麼說,楊鳳霖很清楚他今天是回不來了。
眾侍衛對著厲染行了禮,帶著楊鳳霖走了。
厲染握緊雙拳,臉色白的嚇人。
趙長鬆小心走到他身邊,“接下來怎麼辦?這事情看來沒那麼簡單。”
厲染心中卻是五味雜陳,看著楊鳳霖被帶走,他的確無能為力,第一次他覺得有些後悔。
“我的隱忍我的不爭,讓身邊的人隻能被彆人任意的羞辱,而我隻能束手無策的在一邊看著。”
趙長鬆一聲輕歎,他能說什麼呢。
厲染閉上眼,無力感包裹他的身體,從心底裡翻出來的酸澀,讓他心口疼痛不已。
這種無法把控的驚慌已經有多少年不曾有過。
猛地張開眼,厲染轉身,趙長鬆快步跟了出去,“七殿下,彆衝動。”
厲染的聲音憋得狠,有些嘶啞,“去監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