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外之音!
水鑫獨自在後門處抽了很久的煙,要不是煙圈一個一個的從口裡吐出,不然他整個人和身旁的垃圾桶一樣,像個空洞的擺設。
天一點點的黑了,酒吧快開始營業了。再不進去,搞的心裡好像有鬼一樣。捏著咬扁的煙嘴,掐滅了煙頭,燙一下人似乎清醒了,彈掉手裡的半截煙,垂頭歎氣著,“真是昏了頭了。居然……”
居然主動和江澤睡了。有好幾年沒出現這樣把控不住的局麵了。
氣再多歎一口,理理衣襟,露出適合夜晚招待的笑,成為精於事故的老手,轉身打算進場。
控製不住的局麵不止是昨晚,迎麵又來了一個。
“寧非!你乾什麼?”遠處聽到江澤有些生氣的叫喊。
“水鑫呢?水鑫在哪裡?!”近處是寧非少見的狂躁聲響。
“寧非?”水鑫不解的出口喊他,以為有什麼急事。寧非大步走向他時,迎麵撲來一陣風,說是風倒不如說是寧非眉宇間飛撲出來的一股氣,火急火燎的,感覺不是什麼好事。
水鑫的直覺一向準,寧非離他還有兩步遠時,不客氣的拽住他的手腕,水鑫被他拽的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隻扭著被鉗紅的手,慌亂的問他,“寧非你乾什麼?”
“和我睡!”寧非頭也不回的回答,隻拽著人要往休息室去。
“寧非你冷靜點!酒吧要開始營業了!我沒功夫和你鬨!”水鑫向後墜著身子,空著的那隻手使勁全力去推寧非的背,可在紅了眼的寧非麵前,這點抵抗都於事無補。
水鑫被寧非拽進了門,寧非力氣不小,水鑫直接被甩坐在地。人還沒爬起,鎖上門的寧非就已經踩住他的褲腳蹲來緊盯著他。
水鑫拉了拉衣服,彆開了臉,聲音沉著冷淡,“寧非,你彆鬨了。”
“是你說隻要我們睡了,再怎麼放不下,都沒理由繼續呆在他身邊了。”
“晚了,寧非。”水鑫扯開被寧非踩住的褲腳,伸手拍了拍,“晚了,我已經和江澤睡了。”
“什麼?”寧非這時候才注意到水鑫低頭時脖子上的印記。
“水鑫!”
江澤喊著水鑫的名字破門而入。進門看到被推倒在地衣服淩亂的水鑫,江澤心裡的怒氣直燒到眼裡,衝過來揪著寧非對臉就是一拳,“寧非!你彆太過分了!”
寧非被江澤這一拳揍的趴倒在地,咳嗽兩聲,嘴裡又了血腥氣,撐起身子看江澤扶起水鑫並脫下衣服給他披上。江澤攬住水鑫的肩膀,扭頭指責著寧非,“寧非,你真是太過分了!不相信水鑫就算了,現在反過頭來還要拿他來發火!”
江澤為水鑫抱不平,他不清楚水鑫曾和寧非提議過什麼,隻以為寧非怒氣衝衝的過來找水鑫是為追究昨晚林趯落水的事情。
“我說過了水鑫不會遊泳!人要是他推的,乾嘛自己也掉進泳池呢?”
水鑫不想江澤再說下去,怕說下去之後場麵尷尬,他混笑著打岔,“或許我自己也掉下去才更顯得無辜吧。”
“夠了!水鑫!”水鑫被江澤吼的愣一下,頭一次見江澤發這麼大火。江澤氣憤的指指水鑫又指向了寧非,“你們都夠了!都清醒點吧。以為這樣還能維持從前的平和嗎?不把膿擠出來,傷口是會爛的!寧非,你聽清楚!昨晚是林趯推的水鑫!”
“江澤彆說了。”水鑫抓住了江澤的手臂,小聲乞求著,“彆說了,沒必要。我不在乎被輕瞧。”
“可我在乎!水鑫你明明沒做過,為什麼……”
“因為我欠林趯一次。”
“我知道。”
寧非的發言讓江澤和水鑫都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寧非從地上起了身,吐出帶血的一口痰,手背擦過嘴角,聲音沉沉,“我其實都知道,是林趯推的你然後自己落水。”
“你知道?”江澤瞪大眼睛看著寧非,“那你為什麼?”
寧非沒說話,沉默擦過他們走了出去。熱鬨的夜晚已經開始,寧非穿過哄鬨的男男女女,走出了酒吧,在滿是霓虹招牌的街上吹著涼風。嘴角還有絲絲痛意,這讓他更清醒了些,抬頭看看被雲罩住的月亮。
“如果不這樣假裝,林趯又能以什麼借口依賴著我,而我又以什麼借口留在他身邊?”
可惜,好像離的越來越遠了。江澤有句話說的不錯,膿不擠出來,傷口是會爛的。寧非怕疼不敢,平常寧非是不怕的,被設局深陷泥潭,早已無痛無覺,碰上林趯,他就會怕疼,會舍不得,哪怕是假象,他都在貪戀。
還是在今晚被江澤挑破了,寧非心裡一陣陣抽搐著在疼,明明清醒著,走路卻搖晃。就這麼一路搖晃回了那個老舊的小區。停在樓道口不敢往裡走。
他是逃出來的,一時沒把控的好,露了藏了很久的肮臟心思,他怕回去麵對林趯,不知該如何解釋。唯一清楚的是,沒那麼好遮掩過去了,平和的假象終究還是被挑破了。
寧非頓了足,人生頭一次不知該如何是好。該怎麼辦?總不能把林趯一個人丟在這裡,應該害怕了吧,聲音那樣淒楚的說著不要。可又該如何麵對,如何鎮定自若的呆在他身邊?
“真是個偽君子!”寧非用拳頭砸了一下自己的頭,“明明說好要保護他的,可現在……”
自己這樣和馮林有什麼區彆?
寧非獨自懊惱後悔著,沉浸在自責裡,冷不丁被竄出來的貓給嚇了一跳。
“拿鐵?”寧非抱起了拿鐵,有些奇怪的看著它,“你怎麼出來了?”
說完這句仔細回想,當時自己跑出來有沒有關上門?感覺是沒有,不然拿鐵為什麼會跑出來?那林趯呢?林趯怎麼樣了?
想到林趯,寧非抱著拿鐵抬腳著急進了樓道。跑了兩步又停下,因為樓梯上籠著一個黑影,是一個人抱腿垂頭坐在樓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