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綺自作主張將謝瀟的位置挪出去之後片刻,謝玨便回來了。
他盯著麗政殿中陳設的變動,眸色黯淡地如同灑了一層灰。
謝玨語調冷漠冰冷,“長姐,這裡是東宮,不是國公府,我的東西,你就算想動,也總要跟我說一聲吧?”
謝綺懂他不是在乎這些博古架擺在哪裡,其實是在暗喻她將七皇子的工位挪走一事。
但謝綺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小叔也說了,七弟如今已經能單獨處理些不算特彆棘手的政事了,工作愈發得心應手之下總免不了要與朝官打交道,坐在你身側又窄又小還施展不開,對吧迎恩?”
宋迎恩表示自己很冤枉,一邊是長嫂,一邊是頂頭上峰,七皇子坐哪裡可礙不著他的事,他也從未發表過什麼意見。
宋迎恩嘿嘿笑了聲,選擇逃跑:“殿下,嫂嫂,我忽然想起範大人有事喚我過去,就恕不奉陪了。”
宋迎恩就這麼一溜煙跑了。
謝玨眼眸仍然充血而渾濁,縱然在親姐姐麵前,也無法掩飾裡頭那絲絲點點的冰冷和漠然。
“長姐,今後小七的事你就彆管了,這事我有分寸。問題在我,不在她。”
謝玨話已至此,長公主也不好再說什麼:“成,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弟弟,隻要沒有那些不正當的……”
瞥見謝玨投射來那冷漠的眼神,她最終還是改了口:“隻要你們兩個都好好的,我也不會再管什麼。”
謝綺說罷便領著宮人走了,謝玨側頭看了眼麗政殿那個原本屬於她的位置,仿佛還能看到她坐在那裡苦思冥想,如何將奏折之中的措辭潤色的既不讓淵帝生氣,又能輕而易舉達到目的。
謝玨隨後又喚來宋迎恩,這位少詹事的屁股在範大人那裡還沒坐熱,便又被叫了過來。
“又想借我名義把七皇子的位置挪回來?”
謝玨修長的手拂過微微發痛的額頭,這次卻破天荒的沒有反對謝綺的主張。
“徐江還有幾日回來?”
宋迎恩道:“他的傷太嚴重,身上還被黑火燒傷了多處,護送的人傳信說他起了高燒,應是在歸京途中停在某處了。”
“不是請了燕淮過去了?”
“這……”宋迎恩真替燕淮捏把汗:
“人家燕淮腳下莫非長了風火輪?”
“你讓燕淮去醫治徐江,嫂嫂讓燕淮來京醫治楚王,你們兩個,總不能把人劈開兩半吧?
人家好歹是西域曇摩法師的座下高徒,你們姐弟將人當成家奴一般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可有問過人家願不願意來?”
謝玨不禁莞爾,“我請燕淮醫治病人,你意見很大?”
“下官不敢有意見。”
宋迎恩唇角抽了抽,“我隻是心疼人家燕淮,那麼大年紀了,整日被你驅使跑來跑去,連個娶媳婦的空都沒有。”
謝玨輕嗤,“你若心疼,你去嫁給燕淮。”
“你!”
宋迎恩隻差把牙都給咬碎了,“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
就差把那句“喜歡男人”說出口了,他想了想還是閉了嘴。
謝玨沒有繼續再往下問,隻吩咐道:“先醫治徐江。”
宋迎恩又擰眉,反問道:“不是說楚王的病症更為凶險?你難不成還想沾惹是非?”
“那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謝玨眼波流轉之間,眼底深處是絕對的肅殺與冷酷:“若不是顧忌他是皇子之身,我當日就送他上路了。”
“嘖嘖嘖,惹了七皇子比惹了你還可怕。”宋迎恩混不吝地笑著。
謝玨白他一眼,“旁的先不提,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宋迎恩舉手表示投降:“臣知道。”
“凡是七皇子用的東西,一定要是簇新且是最好的。給七皇子安排的工作,不能太繁瑣,免得‘他’失了從政的興趣,但也不能太輕鬆,還要對‘他’的官途有所曆練。
並且,我還要在私下裡以權謀私給七皇子行方便,更不能讓‘他’知道。最主要的是——得把那個長相英俊的趙長毅調走。”
謝玨總算有些開懷:“成,等這陣子忙過了請你喝酒。”
“得……你的酒我喝不起。”宋迎恩愣了愣,啐道:“你們天家人各個口蜜腹劍笑裡藏刀,屬實難伺候!”
……
謝瀟心思沉沉,回到從前那個工位的時候發覺書房內格外冷清,趙長毅的位子竟然也空無一人,問向一位過路的屬官,對方言辭閃躲,方才答道:
“趙諭德博通經籍,才能學問皆呈上佳,前幾日,庸州的平準行用交鈔庫裡出了點事情,少詹事調他前去探查坐鎮,已經走了三日了。”
謝瀟訝然,但公務為主,也不好再說什麼。
遠在庸州的趙長毅某天上午噴嚏不斷,出京前說的好好的是出趟公差,可為何卻又收到文書說不讓走了?
得罪哪位大神了?冤枉!
新的工位再度收拾好時,縱然謝瀟心中仍有隱隱不安可也無空擔憂遐想,因為宋迎恩交給她許多重要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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