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叮鈴——!
鈴聲清脆悠揚,餘音長長的繞耳不絕,驅散了所有的讓人煩躁的聲音。
灰白色人臉的猴怪,腳步輕輕的後退,麵上的裂隙陡然合攏,它們的頭微微低垂,似乎在表達自己的敬畏。
吳斜循著鈴聲望去,藍衣的姑娘站在青銅樹上,黃色的蝴蝶在她的身前翻飛。
“素素……小姐……?”
吳斜眨眨眼睛,有吃驚也有疑惑。
老癢也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但低頭時的神色卻不見什麼欣喜。
“真狼狽啊~!吳小三爺,你的運氣似乎一直不怎麼好呀~!”
聽著素素小姐的嘲笑,吳斜緊繃的那根弦突然就不再往上擰緊了。
小命有了切實的保障,吳斜的大腦開始給他傳遞身上的酸痛。
若不是灰白臉的猴怪,還在周圍徘徊不去,吳斜真想一屁股坐下來好好的休息休息。
宮素素又搖了搖手中的青銅花鈴,那些猴怪隻是又往後退了一些,但仍舊不肯撤離。
空氣裡響起一種怪異的摩擦聲和骨頭哢噠變形的聲音,那些怪猴的手爪在青銅樹上扣緊又鬆開,反複的製造出一些刺耳的聲音。
嗬嗬嗬的吸氣聲從它們的嗓子眼裡傳出,離得近的吳斜還能借著火焰的餘光,看到它們的皮膚下有什麼詭異的東西在起伏攪動。
哢——!
這些怪猴,突然麵部齊齊的向上仰起,脖頸九十度歪折,麵具裂開,粘稠的液體掛在了它們的身上,將本就打縷沾灰的毛發弄得更加臟亂。
“嘖~!真是有點兒不大聽話啊,雖然占了猴子的身子,但顯然還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宮素素頗為嫌棄的看著下邊的猴怪。
灰白臉的猴怪們順著青銅樹往上爬,思考之後,它們決定先不管眼前這兩個弱小又不好殺的,先去滅那個給它們危險感的,先將最大的威脅扼殺。
宮素素無奈的捋捋自己的小辮子,掏出一把火符:“這可是你們自己先動的手,可不能說我欺負蟲。”
輕飄飄的黃符準確的落到每一個猴怪的臉上,驟然燃起的火焰,讓螭蠱趕忙控製寄體拍打麵部,但符火哪裡是那麼好撲滅的。
螭蠱汲取寄體的血肉,分泌出更多的特殊黏液,期待能夠熄滅火焰保護自己。
但火焰毫不熄滅,熱度仍舊滾燙,透過背甲燙的的它碾轉難挨。
一隻猴怪的灰白人臉突然脫落,吳斜看到那麵具的內部有著幾對尖足,還有四條長長的觸須從猴怪的嘴裡抽出蜷縮。
殘存猴怪臉上的麵具紛紛脫落,翻身化作一隻隻多足的甲蟲,在青銅樹上慌慌張張的往下跳去。
明亮的符火在半空中熄滅,吳斜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連續的、石頭落水的聲音。
被反複折騰,生命所剩無幾的猴子,躺在青銅樹上,毛發縷結,隨著螭蠱的離開,一旦體內殘存的黏液失效,呼吸都將成為一種痛楚和折磨。
宮素素搖動花鈴,送給它們一場安寧的美夢。
在夢中,它們還是山林裡自由自在的猴,雖然被風吹雨打,但在新任猴王的帶領下,它們有著山林裡最甜的果子,陽光溫暖的時候,它們會在樹上、空地上,給自己或其他猴子捉虱子,捉到了就往嘴裡炫一個,爆漿的口感可真是不同於果子的奇特美味。
新的猴王沒被老猴王重新打敗殺死,它們沒有隨著老猴王搬去一個奇怪的地方,也沒有被詭異的蟲子寄生……
它們的尾巴長而靈活,它們跟著新猴王在山林裡蕩漾,從這棵樹蕩到那棵樹,摸過老虎的屁股,砸過山林的野豬,它們嚼過夏天的鮮花,抓過最漂亮的蝴蝶,也啃過春日的嫩芽,吮過冬天的冰棱……
每一個好天氣都被暖融融的日光包裹著,除了冬天,每天都能找到新鮮的果子吃。
哪怕在冰冷的寒冬裡,它們也會尋到避風的洞穴,吃著大家一起儲存的堅果和種子,挨挨擠擠的靠在一起共享溫暖……
……
宮素素蹲在樹上,揣著手歪頭看向吳斜,像一隻蹲在牆頭觀察人類的貓貓,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好奇與打量,還有一點點兒的狡黠。
“好心的小三爺,你要不要給它們一個痛快呢?”
吳斜上前兩步,低著頭去看掉落在他身前的猴怪。
沒了麵具蟲的猴怪就是一隻瘦骨嶙峋的可憐猴子,臟兮兮的毛發,皮包骨的身體,彎折的骨頭,消失不見的尾巴,還有合不上的口腔,與睜不開的眼睛,以及頭顱上貫穿皮肉的深深的孔洞。
吳斜摸了摸手木倉,從鞋子裡掏出一把匕首,他撐著兩條酸軟的腿與乏力的雙臂,用力劃破猴子的脖頸。
血管破裂,卻沒有多少血液泵出。
死亡對它們來說,是解脫。
“老癢,來幫忙。”
“嘖~!老、老吳,你就是瞎好心,這些猴子害的我們這麼慘,讓它們自生自滅都是、我們、心善。”
老癢抱怨歸抱怨,還是拎著刀子幫吳斜殺猴,但看下手的力氣,怨氣是不少的。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