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飯點，麵館裡陸陸續續有人進，開始忙碌起來。
讓小山專門在外麵盯著，看誰吃完了給結賬，有客人進來了好迎接。一開始他還放不開，聲音又小又膽怯。索性沒有那麼複雜，牆上又貼的明明白白，客人吃完麵，數好錢就直接放在桌子上了。
我告訴小山，迎客的時候可以大膽地唱出來“客官，大碗十文，小碗八文，您要大碗還是小碗？雞蛋三文，肉塊五文，您加雞蛋還是加肉？”，走的時候可以說“客官，您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我聲情並茂地給他演示，逗得二哥直樂：“妹妹，我看你更像是跑堂的。”
可惜這個時代不允許女子拋頭露麵，要不是怕彆人說三道四，我真想去前麵拉客去。
一中午，賣了將近20來份麵，加雞蛋的多，要肉塊的少。這條街是鎮上的主街，一般過來逛的都是不差錢的主，他們逛完後，進的都是大酒樓，我瞄準的就是那些舍不得進酒樓的民眾。
二栓來了後院：“媳婦，我吃不下了，雖然二舅哥煮的麵好吃，但我都吃了好幾碗了，實在是撐得慌。”
“可以了，不用在吃了。你也太實在了，假裝吃就行，即便每次給你上的麵少，你也不用一下子就全都吃完啊？”
“這不是沒吃過麵嗎，管不住嘴。對了，媳婦，你可不能讓順子過來給你當托兒啊，他能把你們麵館吃關門了。”
正說話間，小山過來了：“慶生哥，曼娘姐，外麵來了一個衙差，要了個大碗麵。”
自古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希望他隻是來吃麵的，不是來找事的？
二哥迅速煮好了麵，我讓他再拿個小碗，放上雞蛋和肉塊，送給那衙差嘗嘗。二哥秒懂我的意思，就將兩個碗都端了出去。
我跟在二哥後麵，坐在外側的凳子上，見那個衙差，長著一臉大胡子，一副五大三粗的樣子。
二哥將麵碗和筷子放在他麵前，又遞上去肉和雞蛋：“小店剛開張，這肉和雞蛋送給官爺您嘗一嘗。”
那衙差將佩刀放在桌子上，接過筷子說：“我就出了趟公差，咋這保安堂就變成麵館了，章老爺子呢？”
他能準確地叫出章老大夫，顯然是相互認識的，能認識以前禦醫，顯然這位不是泛泛之輩。
見二哥向我投來視線，我微笑著說：“章老爺子去了北邊，將鋪子裡大部分東西都帶走了，走之前將這個鋪子交給了我們兄妹兩個，幫他看著。我們又不懂醫術，隻能換個營生了。”
那衙差聽了，自言自語道：“不是一開始不同意嗎，怎麼最後還是去了？”他吃了一口麵，緊縮了一下眉頭：“這味道也太淡了。”
這人還是個重口味的？
我去後廚拿了個小碗，從空間裡倒出半碗辣椒醬，又拿了個勺子，放到了那個衙差桌子上：“怕有客人吃不慣，就沒有往外擺，這是辣子，您可以放一點嘗一嘗。”
那衙差眼睛一亮，舀了一勺放進麵裡，一攪拌，吃了一口：“不錯，有味多了，這才吃得過癮。”說完就呼嚕呼嚕大口吃了起來，配著雞蛋和肉塊，將麵湯都喝光了。吃完還打了個飽嗝：“不錯，不錯，你這麵味道很好，辣子絕了。”
見他吃得高興，我趁機問道：“差爺，您吃得滿意就好。冒昧問一句您貴姓？”
“我姓於。”
“真是緣分啊，我們這小店也是餘記麵館。”
“不一樣的，我是乾勾於。”
“一個音不是？這也是我們小店修來的福分。”我接著說：“於差爺，你看我們兄妹二人也不太懂，今天麵館第一天隻是試試水。正好請教您，我們還需要去衙門辦什麼手續不？”
“你們店裡賣酒不？”
“不賣的，我們隻是賣麵而已，最多搭配些吃食。”
“那容易，去衙門辦個經商文書就行了。”
“真是太感謝您了，幫了我們這麼大一個忙，以後，您過來吃麵，一律免單，不收錢。”
“你這個小娘子，真是好打算，行，我就知你這個人情。”那於衙差拿起佩刀，晃晃悠悠走了。
二哥問：“以後他要來吃麵，真不收他錢啊？”
“不收，不但不收，辣椒、雞蛋、肉都給他配齊了。咱家的麵館想要在這鎮上站穩腳，沒有靠山是不行的，所以要跟衙門的人，打好交道。隻要他們不是非要給，咱們就不主動收，希望他們少給咱使絆子。二哥，咱倆下午去衙門趕緊將那什麼經商文書辦下來，省得衙門的人再過來查。”
讓二栓先回家，我和二哥下午去衙門辦手續。
誰知到了衙門一問，這經商文書，也太難辦了。
先得填表，還要誰誰蓋章，誰誰簽字，程序複雜的很。那些早就填好表的，好多人都沒辦下來，還在那等著呢。拿著填好的表，來回轉了三圈，愣是一點進展都沒有，看這架勢，再來八趟也辦不下來。
不得已，找了個看著麵善的小衙役，讓二哥給了幾十文錢，我問道：“差爺，麻煩問一聲，咱衙門那個長著滿臉胡子的於差爺在不在，就是剛出完公差回來的那個？”
“在後院呢，好像剛跟蔡大人複完命。”
“能麻煩您跟他說一聲不，就說餘記麵館的兄妹有事相求。”
“我隻說一聲，來不來的就不知道了啊？”
“說一聲就行，謝謝您了。”
二哥擔心道：“咱隻跟那於差爺見過一麵，會幫咱們嗎？”
“死馬當作活馬醫吧，也沒啥辦法了啊。”可惜徐三公子出遠門了，要不可以去找他幫忙。希望這個於差爺看在大家都認識章老先生的麵子上，能幫一把。
等了一會，終於看到了那於差爺魁梧的身材，應該是有戲。我趕緊上前，狗腿子似的將情況說了一遍，又拍了一頓馬屁，那於差爺要過我們剛才填好的表，說了一句，等著，就進去了。
又過了一會，於差爺拿著一張經商文書出來，遞給了我：“餘小娘子，你這碗麵可真貴啊？”
二哥趕緊將提前準備好的3兩銀子遞了過去。
我又一頓彩虹屁：“我們餘記麵館可視您為親人啊，這點小意思您拿去喝酒。”
回去的路上，二哥唏噓道：“想不到開個小小的麵館，竟這麼難？”
那是肯定的，從古到今，衙門的大門就很難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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