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淮無奈攤手:“事實就是如此了,所以才進退不得。如果現在進取,咱們有三百甲騎,總能打上一仗的,但如果金賊有埋伏,那麼這幾十裡依山傍水到處是土丘的官道足以讓咱們全軍覆沒;
可如果依舊如常,且不論寒了漢人義士的熱血,來日無法收拾人心。若真的如朱天壽所講,武興軍有兩萬人馬,沿著沂水沭河分兩路南下,咱們本應該準備應敵卻毫無準備,那豈不是會鬨天大的笑話?”
張白魚低頭想了想:“如果果真如那朱天壽所言,會有兩萬人馬分路南下,那麼就應該速速上報魏都統,放棄分田分地,速速穩定後方,將全軍都帶來,準備決戰吧。”
劉淮複又長歎出聲:“可若謊報了軍情,就真的算是在挖忠義軍的根了。這就相當於忠義軍第一次大規模違反獎懲軍法,這算什麼?”
兩個聰明人還在糾結,而一邊心思比較直的管崇彥已經皺起了眉頭,好奇出言:“為什麼不去探查一番呢?”
劉淮搖頭:“依舊派遊騎去過了,但就是因為沒有探查出什麼來,我才如此為難。”
管崇彥依舊皺眉:“統製郎君平日裡經常教導俺們,說指揮官要勤快,不能偷懶。俺的意思是,統製郎君何妨親自去一趟呢?親自去看一眼沂水縣的局勢。遊騎發現不了的事情,以統製郎君的能耐,肯定能一眼看透!”
管崇彥的話說到一半時,劉淮與張白魚就已經恍然大悟。
說到最後,兩人不禁相視一眼,訕笑起來。
無他,兩人都鑽了牛角尖。
一人認為現在隻有出兵或者不出兵兩個選項,另一人則是覺得在戰時,指揮官不能脫離崗位,潛意識就將脫離軍隊去親身偵查否了。
可如今真的是最緊急的接戰時刻嗎?
或者說忠義軍前軍真的離了劉淮之後,就隻能全軍崩潰一條路嗎?
那忠義軍這一路上的軍隊製度建設豈不是白做了?
事實上,就算劉淮與張白魚同時離開,也會有副統領在主持甲騎軍隊,就算副統領離開,也會有隊將、正將一級在掌控軍隊,雖然戰鬥力肯定會下降,但絕不會到一哄而散的地步。
更彆說再過一兩天,就會有各個前軍統領官趕到,自有他們來主持營寨。
而這兩天偏偏不會有任何戰事。
所以說劉淮如果想要親身出去探查,最好就在這一兩天中出發。
“管七郎,平日想不到,你竟然如此伶俐,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張白魚也是驚奇說道。
管崇彥臉頰抽動了幾下,似乎對‘人不可貌相’幾個字感到些許惱怒,尤其是張白魚頂著一張女子般的俊臉說這話的時候,不是嘲諷也是嘲諷了。
當然,管崇彥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當即向劉淮進言道:“統製郎君,俺覺得探查敵方,人數不應該太多,人多目標太大,反而危險。所以郎君隻帶上三四人,衣服下罩鎖子甲,備好短兵長矛弓箭,悄悄探查即可。
但雖是這個世道,三四名健馬壯士一齊出發,還是太顯眼了,最好其中有一名女眷才好。”
劉淮擺手:“管七郎說笑了,軍中如何有女子,而且就算有女眷,這等凶事,我輩男兒豈能……嗯?”
劉淮將管崇彥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張白魚,也果斷反應了過來,同樣轉頭,上下打量著這名俊俏如女子的甲騎統領。
張白魚見到兩人若有所思的目光,身上汗毛倒豎,當即斷然拒絕:“想都不要想,我張白魚就是餓死,死外麵從沂水邊跳下去,也絕不會穿女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