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
“殺金賊!”
“報仇!”
右軍將士瞬間鼓噪,較遠的軍兵雖然沒聽到兩位主將的一番對話,卻也能聽明白什麼是報仇,當即全軍士氣暴漲。
而當張小乙帶著自家的繡著青色波濤的張字旗,來到交戰的最前方後,右軍全軍歡呼起來。
隨即,右軍向對麵金軍發動了全線進攻。
回特彌勒幾乎瞬間就難以支撐了。
原因不言自明,這幾日第六猛安一直在作戰,積攢了許多傷亡,而且全軍已經十分疲憊了。
此時身在狹窄地形,麵對著對方厚實的陣型以及依舊源源不斷的援軍,第六猛安的沮喪難以壓抑。
更彆說開戰前的那場倒卷旗幟臨陣砍頭的戲碼,發生在距他們不到二百步的地方。
此時代表第二猛安的三麵謀克旗幟還掛在右軍身後呢!
“將軍,兒郎們撐不下去了!”
“將軍,還有援軍嗎?”
“將軍,向都統求援吧!”
不斷有軍官向回特彌勒彙報局勢,並且越來越焦急。
其實也不用基層軍官們彙報,當麵是幾千人的戰場,又不是數萬人大戰,作為一名行軍猛安,回特彌勒也沒有脫離前線,如何會看不明白局勢呢?
但正如同能看懂高數題目,卻不一定能解答出來一樣。
看懂局勢有什麼用?
回特彌勒束手無策。
如果換一個地形,他可能還會湊出一支騎兵隊伍,從側翼迂回廝殺。
可這種西麵河,東麵山,南北一條路的地形,他能做的隻有正麵打進去了。
若忠義軍沒有援軍還好,剛剛第六猛安已經壓著對麵打了,但忠義軍一千援軍抵達之後,正麵攻破如此厚實的陣型已經成了妄想。
一陣歡呼與慘叫同時傳來,回特彌勒麵無表情端坐於馬上,環視戰場,卻是戰線左側幾十人崩潰,向後逃脫,但於此同時,右側也有些進展,將迎麵幾十人擊潰。
但雙方都有生力軍立即填進缺口,複又有將領搖晃旗幟,收攏潰軍,致使雙方都沒辦法擴大戰果。
“將軍,這樣打下去不成了。”有行軍謀克扶著頭盔,狼狽不堪的從前線退了下來。
“阿裡,你也覺得不成了?”回特彌勒皺眉說道。
喚作阿裡的行軍謀克沒有避諱:“確實不成了,哪怕雙方各有勝敗,各自勝負不斷,到了最後也一定是咱們耗不下去,須知,咱隻有一千兵馬,他們有兩千……可能他娘的還不止!!!”
回特彌勒笑了,笑容中有一絲苦澀:“那你說,有什麼法子?”
阿裡竟然摘下頭盔擲於地上,大怒出言:“俺是個行軍謀克,全軍得勝的法子難道也要俺想?!將軍,你這是怎麼了?莫非是被這忠義賊嚇破膽子了嗎?”
回特彌勒也不惱:“俺倒是有一個法子,怕你們不同意。”
阿裡盯著自家將主的雙眼:“什麼法子?”
“戰馬都在身後,步戰的甲騎全都撤回來上馬。此地就由六個謀克步卒來支撐,如何?”回特彌勒狀若輕鬆的說道:“咱們大金畢竟是以騎兵立國,無論如何都應該上馬衝起來才對。”
阿裡定定望著回特彌勒:“甲騎要去哪裡?又要去衝哪裡?”
回特彌勒笑著搖頭:“不知曉,也許是返身來衝麵前的賊人,或許是跟著都統去衝其他大陣,或者乾脆遠遠躲開,等步卒崩潰,賊人陣型散亂時再行廝殺,或者乾脆保存生力,直接逃了,以圖來日。誰又能說得準呢?”
阿裡想了想,左右無法終於咬牙拱手以對:“將軍,你既有成計,就去做吧!這裡由俺看著,大不了結成環陣固守,總不至於一潰而散。”
回特彌勒長長舒了一口氣,卻是複又搖頭,隨即翻身下馬,將馬韁繩塞進阿裡手中:“你有些威望,卻不能在這種情況下維持軍陣。而且,若俺的猛安大旗後撤了,說不得就當即潰散了。”
阿裡神色終於動容。
回特彌勒卻是已經取出兩柄瓜錘彆在腰間,隨即抽出丈八長矛:“去吧,帶著馬軍與都統彙合,將俺的話說給都統,就說俺回特彌勒對不住他,沒甚本事攻破當麵賊人,但為回報都統知遇之恩,俺願意效死力。多了俺也沒法保證,俺死之前,一定會為都統拖住當麵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