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揚手不打笑臉人,裴延舟看著眼前李明山這張臉,忽然想起了三嬸在家時說的那些。
李明山這個人還真是……連他都不知道是該說李明山太識時務,還是完全不在乎柴氏。
裴延舟沉默著,李明山一顆心七上八下沒個著落,偏偏不敢催。
他幾次把目光轉投向裴靖行,更像是希望裴靖行來替他開這個催問的口。
彆看裴靖行適才說話不好聽,看起來比裴延舟還要難商量話,實則李明山看得分明,兄弟兩個是裴延舟說了算,也是裴延舟要更難應付些。
像裴延舟這樣的君子他真是見過太多,主意比天都要大,平日裡什麼都好商好量,真要遇上點什麼事,就數他們難打交道。
“世子?”李明山硬著頭皮試探著叫了一聲。
裴延舟才緩緩道:“登門賠禮是少不了的,我表妹平白受尊夫人一場羞辱,如今委屈的眼睛都哭腫了,尊夫人也該有些表示。
過些日子三嬸要帶上表妹一起回京城,不妨就賠償表妹幾間盛京鋪麵,既實在,也顯得貴府賠禮的誠心,這件事咱們就揭過不提。
否則嘴上平飄飄一句抱歉,給外人知道了還當我們信國公府的表姑娘好欺負。
以後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湊上來貶低我表妹兩句,那可就全是你們家的罪過了,李大人覺得呢?”
李明山有一瞬間的恍惚。
裴延舟究竟是要給梁氏出氣,還是來替梁善如撐腰的?
信國公府的表姑娘,他可真敢說,那衛國公府算什麼?
一口一個表妹叫的這樣親,人家正經八百的表哥就在旁邊坐著壓根兒沒吭聲呢。
更何況盛京鋪麵就算了,還幾間,要是地段好點,怕不是要扔進去上萬兩銀子都有可能。
李明山皺了下眉頭:“世子,內子言辭無狀有錯在先,我肯定不會偏頗幫她開脫,隻是要幾間盛京鋪麵那也不是個小數目,這是不是……
你覺得口說無憑,也顯不出我家致歉的誠意,要賠給梁小娘子些銀錢這無可厚非,我也能理解,你看釵環首飾行不行?”
他試著討價還價,裴靖行順勢把話接過去,冷嗤道:“我舅母出身國公府,什麼樣的好東西她手上沒有,如今都是留給我表妹的,李大人是覺得我表妹缺你們李家這幾件首飾戴嗎?”
裴延舟跟著溫和道:“李大人會錯我的意了。我沒記錯的話柴夫人在盛京是有鋪麵營生的吧?那是昔年她出嫁,昌平郡公給她的陪嫁,這麼多年經營的還不錯。
當然了,柴夫人手裡具體有多少產業,這我肯定不清楚。
但我的意思是,既是柴夫人做錯事說錯話,要賠禮必得她出麵,賠給我表妹的東西也得是她名下的,才能顯出她悔過的誠心。
不然像我們逼迫你家登門致歉,仗勢欺負你們似的。”
李明山頓時咬牙。
裴延舟現在不就是在逼他嗎?
連柴氏在盛京有產業都知道,能不知道柴氏是什麼脾氣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