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本來心中正有心事,乍聽此句,確實有些驚訝,這才正視了裴公子一眼,不過看那裴公子搖頭晃腦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能寫的出來這樣美妙詩句的樣子。
“厲害吧,公子我還有更厲害的呢。”裴公子一見王小姐看了他一眼,頓時來了精神,心中暗自說道。
乾咳了兩聲,然後裴公子繼續說:“平生願,願做樂中箏,得進玉人纖手子,砑羅裙上放嬌聲。便死也為榮。”
說完還咧著嘴嘿嘿一笑。
這當然是張弛教裴公子說的,張弛告訴他讓他婉轉求愛時所用,不過此刻他見王小姐終於正視了他一眼,心中大動,哪裡還管得了許多,恨不得將肚子裡會的馬上全都統統倒出來,也不顧時機是否正確,就把今天學會的這兩首詩一股腦的背誦了出來。
王小姐似乎也早已猜到這詩並非是裴公子所做,卻並不點破,反而是突然神秘的一笑,說:“果然是便死也為榮?”
“那是當然。”裴公子見王小姐似乎有意,連忙信誓旦旦的說。
“恐怕事到臨頭,你就不敢這樣說了。”王小姐說。
“王小姐莫要信不過我裴俊才,我可是願意為了王小姐,刀山火海也再所不辭。”裴公子自然知道現在是示愛的關鍵時刻,退縮不得。
王小姐看著裴公子耳大頭肥的樣子,甚覺好笑,忍著笑說:“你聽。”
裴公子豎著耳朵有些不明所以:“聽什麼?”
裴公子還正在暗自奇怪王小姐到底是讓他聽什麼,不過緊跟著,他就聽到了馬嘶連連,人聲呼喝。
抬頭望去著實嚇了裴公子一大跳,險些從馬上掉下來——視線所及之處,黑壓壓的一片人馬,全都揮舞著刀槍從遠方殺了過來,所離尚有數裡之遙,卻已經覺得殺氣逼人。看那氣勢,怕不要有千人之眾。
“他們這是乾什麼的?”裴公子何時見過這等場麵,嚇的有些心慌,顫抖著問。
“他們是來劫馬的。”王小姐微笑著說。
賊兵如黑雲一樣,黑壓壓的一片,從天邊壓了過來。裴公子早嚇的麵如土色,六神無主,王小姐說:“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快隨我回隊中吧。”
所完,就縱馬下了山坡。
李掌櫃此時正急得滿頭大汗,見王小姐回轉,馬上迎上來問道:“賊人前來劫馬,少說也有千人之眾,而我們隻有五百護衛,可敵的過?”
其實他此時也是急病亂投醫,早沒了主心骨,或許王小姐隻消說一句儘力而為就可讓他心中大定。
“敵不過。”王小姐卻淡然的答道。
李掌櫃萬萬沒有想到王小姐的回答竟然如此簡練,愕然的愣在那裡不知做何是好。
“若僅憑這五百護衛自然是敵不過。”王小姐徐徐的說。
李掌櫃聽王小姐此言似乎言外有意,頓時找到一根救命稻草:“莫非小姐早設有伏兵?”
“這些戰馬便是我的伏兵。”王小姐指著遠處那三千餘匹戰馬說道。
李掌櫃如丈二和尚完全摸不著頭腦,問:“沒有這麼多騎手,空有戰馬,如何能做伏兵?”
王小姐卻沒有回答,轉頭吩咐杜希名說:“把車馬全都排在外圍,以防混亂廝殺中傷及商隊中人,護衛分為兩隊,倚山勢成犄角之勢,一隊拒敵,一隊側翼防止敵人衝過車馬傷及商隊中人。”
“是。”杜希名大喝一聲便去指揮行動。
早在出發之前護衛便已被王小姐分為兩隊,商隊與馬隊也是分開不遠駐紮,此時見眾人調度起來,張弛方才感覺到王小姐果然事事料敵機先,仿佛早就知道今天此處將會有此一戰,兵將、車馬都早在他本應該在的地方嚴陣以待,隻是簡單調整便已形成拒敵陣勢,
麵對至少也有上千的賊兵,五百護衛毫無驚恐之色,全都操戈上馬,一看就知道訓練精良,絕非尋常看家護院的護衛可比。
賊兵雖然數量眾多,如黑雲壓境,可大多都是步兵,鋪天蓋地的從遠方了過來,待到近前,眾人才暗暗心驚:這哪裡是隻有千餘賊兵,稀稀拉拉後麵跟來的源源不斷,怕不要有數千之眾。
此時眾人都已紛紛上了馬,李掌櫃早嚇的雙腿顫抖,在馬背上也都坐不穩。
道玄見敵人人多勢眾,對張弛說:“一會若情勢緊急,切莫亂跑,記得跟在我的身邊。”
“嗯。”張弛點頭應道。他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陣仗,竟然絲毫也沒有緊張,就如同看一部古裝大片,心裡反而有一絲激動,自言自語的說:“這麼多敵兵,恐怕終於將要有場惡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