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重靖也不曾想過,命懸一線之際會遇到何皎皎,猶記得她醫治何莊的模樣,虛弱地啟唇道:“讓何姑娘見笑了。”
他唇畔染血,襯得膚色愈發病白。
何皎皎四周張望著,那群追殺的惡徒說不定會折返回來,讓他獨自留在這就是等死!
“城隍廟罕有人至,我扶你去那邊。”
傅重靖:“那便咳咳...多謝姑娘了。”
兩人艱難移動到城隍廟,供台上的蠟燭半燃半滅,何皎皎用草垛鋪成簡易的床榻,扶著傅重靖躺下後,伸手去解他的腰帶。
傅重靖一愣,卻沒有力氣閃躲,“何姑娘——”
何皎皎臉上的神色分外認真,“公子,你也知道我頗通醫術,你如今也找不到其他醫者,不如就相信我?”
傅重靖認真審視她片刻,而後彆無他法地點點頭。
“有勞姑娘。”
他無力地閉上眼,睫毛纖長濃密,何皎皎慢條斯理拆開他的腰帶。
沒想到鮮血還在流淌,借著燭光依稀看到玄色衣袍的顏色變深。
傷勢比她想象中還重。
到底是誰要置他於死地?何皎皎不禁蹙眉,連欣賞俊秀公子的興致都沒了。
刀口橫亙了腹部,好在傷口不深。
她取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這還是祖父留下的,她都不舍得給何莊用。
“便宜你了。”何皎皎小聲說著。
原本緊閉雙眼的男子忽然抬眸,低語著,“姑娘的恩情,日後必當報答。”
何皎皎彎唇,故意逗弄道:“如何報答?以身相許可好?”
“咳咳——”
沒料到她這麼開放直接,傅重靖重重咳嗽起來。
剛止住的血口又綻開,何皎皎頭都大了,怎麼這樣不經逗!
“哎呀哎呀,我開玩笑呢。”
她安撫好傅重靖,看了眼夜色,“公子,我要回去了,不然家人該擔心了,改日我再來為你換藥,你且照顧好自己。”
傅重靖頷首,“多謝何姑娘。”
何皎皎起身踏上回家的路,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她在家裡不太受重視,除了祖父幾乎沒人和她親近,母親鑽研卦爻,整日求仙問道給人算命,父親呢又有些窩囊,沒有繼承家傳醫道,幾個兄長各有各的忙活。
她這麼晚不回,也不見得有人會等她回去……
懷揣著這樣悲痛傷感的心思推開家門,迎接何皎皎的卻是滿室光亮。
何母秦惠在門口守著,瞧見何皎皎的人影,高呼道:“回來了回來了,可算回了!”
二兄何楠正苦逼守著炭火,免得溫好的粥涼了。
“可算回了!”他扔掉鼓風筒,急匆匆拿出碗筷。
何父守在何莊的床邊,邊看兒子的豬頭臉邊歎氣,“這般容貌,日後可如何娶新婦啊!”